打工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竹泉知雀被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有这么明显吗?!
竹泉知雀:我真傻,我单以为在夏油君面前爆马后的黑历史只有断腿坐轮椅的那些岁月,没想到连不堪回首的感情生活也要被拿出来批判。
夏油杰不愧是孤身带两孩的单亲爸爸,妇女之友,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竹泉知雀:暗鲨!鲨掉!
黑发少女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夏油杰没再追问,他怕得到“爱过,已黑化,我是葬爱家族一把手”的回答。
咒术师和普通人谈恋爱是不会有结果的,分手好,分手皈依我教,早日证得大道。
夏油杰没谈过恋爱,他身边唯一的女性家入硝子对尸体的兴趣大于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咒术师庵歌姬只差把“人渣远离我”几个字贴在脸上。
五条悟走在路上倒时常有人来搭讪,他那张脸太过美貌,即使戴着墨镜cos盲人也有被美色蒙蔽双眼的女孩子勇敢A上来。
夏油杰:但悟根本不可能恋爱成功。(无慈悲)
一米九的男高俯视下来,一句耿直的“弱鸡”伤透了多少少女心,罪恶的男人,活该你没有老婆。
算来算去,夏油杰唯一认识的有婚恋经验的男人只有他们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正在绝赞离婚中。
净是些悲剧呢(感叹)。
竹泉知雀被分手不过是咒术师共有的宿命罢了,一点也不稀奇。
安室透拿着外套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夏油杰看他的眼神似乎友好了一丝丝。
夏油杰:你很识相。
安室透:他中二病康复了?
作为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安室透看着夏油杰身上的袈裟,猜测他是不是辍学后回开寺庙的老家继承祖业过活。
继承家产虽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但身为公安,安室透多少还是希望高中生能好好上学用心读书。
像竹泉知雀这种一边读书一边混//黑不学好的高中生越少越好。
安室透:不,仔细想想,继承祖业的和尚怎么会和威雀威士忌扯上关系?他继承的是什么祖业?
不会是装神弄鬼骗香火钱的黑心寺庙吧?回头查查。
竹泉知雀穿上安室透的外套,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衣摆与裙摆平齐。
她艰难地折迭袖子,夏油杰走过来,弯下腰,帮她折好过长的袖口,露出手腕。
“谢谢。”竹泉知雀轻快地道谢,她努努嘴,“快开门吧,我准备好了。”
磅礴的咒力流淌过她全身,潋滟般的色泽,猩红与纯黑交织。
夏油杰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没有六眼辅助,竹泉知雀对咒力的控制却与五条悟在同一水平,这是强大咒术师们的特性,是日复一日战斗中凝结的果实。
夏油杰拧开拴在库房上的锁,缓缓推开极寒地狱的大门。
呼啸的风雪从门内席卷而出,安室透眼睫上凝出细细的雪子。
这不正常!
冷库就算低温再低,怎么会在室内下雪?
安室透身边的一男一女却脸色平淡,夏油杰碰了碰丸子头,抬手把长发扎紧,竹泉知雀饶有兴致地吹气,呼出一团团白雾。
“波本?”她偏过头,“你很冷吗?”
“也对,是会冷呢。”不等安室透回答,竹泉知雀自己做出了结论。
“都说在外面等我们就好了,你还真是热爱工作。”她嘀咕一句,主动握住了安室透的手。
热度从交握的掌心传来,如涓涓细流流淌安室透全身,仿佛空中无形的黑蛇嘶嘶吐信,将他缠绕在怀。
巨大的黑蟒懒洋洋摆尾游动,将适应不了极端气候的人类圈在怀里,沉重的力道存在感十足,四面八方都是她的气息。
被占据,被圈养。
竹泉知雀套着安室透的外套,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清爽宜人,她嗅了嗅领口:“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能把链接推给我吗?”
“超市里的大众品牌。”安室透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被风雪吹得冰凉的手被女孩子牢牢握住,可能是怕一松手安室透就冻僵了,她的拇指紧扣在男人手心。
“走了。”竹泉知雀轻轻拉了拉安室透的手,率先迈出脚步。
迎面的风雪被咒力拂到一边,竹泉知雀打开从成田龙一值班室拿来的手电筒,四处乱晃。
威雀威士忌的动态视力绝佳,安室透知道,她不是乱晃,而是只需要剎那的时间便足以掌握环境。
自从知晓了她的身份,许多事都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般明悟。
竹泉知雀不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女孩,她在任务中比任何人都强大可靠。
威雀威士忌和竹泉知雀是一个人,每看见她一次,这个冲击性的事实便在男人脑海里加固一遍印象。
她被揭破马甲后就不易容了,合着之前掩饰身份只为了做给他看。
他该夸奖她的用心吗?
安室透脑子里想了很多,现实中他的手仍被竹泉知雀握住,没有半丝挣脱的意图。
冷库安安静静,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成田龙一每天都像这样巡逻吗?他一个人?”竹泉知雀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地说,“这地方,好适合练习单口相声。”
竹泉知雀一开口,多少恐怖紧张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安室透:“也许他享受一个人的时间。”
夏油杰:“让他一个人静静。”
“为什么?”竹泉知雀无法理解,“如果是我干这份工作,不出三月我就以殿堂级单口相声选手的身份堂堂出道,辞职走人,迈向更光明更有钱途的未来了。”
这便是成田龙一与她之间的差距!是帝王级打工人对普通打工人的降维打击!
竹泉知雀:缺乏上进心的成田龙一已经输了,在残酷竞争的职场中,唯有我这般不断进度的劳模得以生存。
安室透:琴酒疯了才会让你看冷库。
设想一下,某天某月某一天,琴酒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提溜竹泉知雀的后脖颈把她丢进冷库,放狠话:既然喜欢冷笑话,你就对着冷冻肉讲一辈子冷笑话吧!
琴酒神清气爽地离开,两个月后,他屈尊降贵来冷库看竹泉知雀反省得如何。
开保时捷356A驾到的银发男人推开冷库大门,五光十色的舞台光亮瞎他的眼睛,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刺聋他的耳朵。
站在冷库中央舞台上的竹泉知雀高举话筒,对着台下排排坐的冻猪冻羊冻肉挥舞荧光棒,声音响彻云霄:“下面有请我们的制胜笑话!大家,来点掌声!”
琴酒眼睛一闭,双腿一蹬,当场去世。
荒诞的现实主义场面,不用怀疑,竹泉知雀真干得出来。
寒冷的冷库中,唯有竹泉知雀的冷笑话能带人一丝温暖。
裹着男士外套的女孩子小口哈气,沉迷于玩弄变换的白雾,她和安室透手握着手走在夏油杰后面,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架势。
“我今天是中介。”竹泉知雀拍拍胸脯,“波本你是琴酒派来的监工,我们两个的任务是为夏油君捧哏打call。”
就像名侦探身边必要的质问工具人一样,作为绿叶衬托红花,让场面更加劲爆。
名侦探:因为balabala,我们可以推断出balabala,所以受害人的死因是balabala。
托儿:异力鸭梨!证据是什么?凶手君明明有不在场证明。
凶手君:就是就是!
名侦探:很简单,凶手君利用balabala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证据就是balabala!
托儿:异力鸭梨!动机是什么?凶手君和被害者可是一辈子的偷摸大鸡啊!
凶手君:就是就是!
名侦探:更简单,凶手君表面把被害者当作一辈子的偷摸大鸡,实则嫉妒得质壁分离,不信你看他的表情。
托儿:的确如此!不愧是名侦探,我悟了。来人,把凶手君带走。
凶手君:就是就是——不对!托儿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并不,托儿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让名侦探多角度多方面秀推理,完美烘托名侦探天降救世主的高逼格。
没有捧哏的主角是不完美的主角,没有捧哏的主角是不幸福的主角,竹泉知雀决心让夏油杰幸福!
“我时刻准备着为夏油君鼓掌。”竹泉知雀抬起和安室透交握的左手,清脆击掌做示范。
啪的一声脆响,安室透手背红了一片。
一个人的鼓掌是左右手互殴,两个人的鼓掌是两面夹击,夹心遭罪。
“抱歉抱歉。”竹泉知雀反应过来,连忙揉了揉安室透的手背。
她双手捧着安室透的手,低头吹了吹气,像面点师傅一样揉揉拍拍。
“知雀。”夏油杰回过头,皮笑肉不笑,“能别在人辛苦工作的时候打情骂俏吗?”
“尤其是和前男友。”
竹泉知雀:“?我没有啊?”
“这算打情骂俏吗?”她疑惑地牵着安室透继续往前走,“我都没有亲吻他的手背当作安慰。”
前男友怎么可能和男朋友一个待遇?夏油杰想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太自然。
夏油杰眯起狐狸似的眼睛打量安室透,安室透垂眸看向与竹泉知雀交握的手,微微抿唇。
心思各异的三人中,唯有没心没肺的那个最轻松。
竹泉知雀乱晃的手电筒光扫过冷库的一处角落,光柱停驻。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