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却是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在黑暗里躺了许久,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次日一早,贺宗明如他所说,早早地就起来了,换着军装。
一向爱睡懒觉的挽月被他的动静惊醒,然后就再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也慢慢地掀开被子起身,垂腿坐在床边看着他。
贺宗明从穿衣镜里瞧见她,顿了顿,问:
“吵着你了?”
挽月摇摇头,又静坐了一会儿,慢慢蹭下床。
贺宗明皱眉:“鞋。”
挽月停下脚步,低头去找鞋。
她肚子已经大到低头看不见自己脚尖,所以穿鞋只能是盲穿。
贺宗明瞧了她一会儿,无奈地过去帮她把鞋穿上。
又摸了摸她脸蛋:“明明不傻,怎么做事总是蠢呼呼的?”
挽月坐床上看着他,他半蹲在她面前。
从她这个角度,垂眼看见他一整张面孔,棱角似乎都比她仰视时更加锋利鲜明。
挽月下意识用手摸了下他眉骨,贺宗明顿了下,然后便很配合地让她碰。
他灿然一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很俊?”
贺宗明的眉眼是英俊的。
翻遍整个羊城,想找出第二个比他好看的都不容易。
只不过打仗又不靠脸,他也就鲜少在意这事。
也就是在挽月面前,他会和她逗个趣。
挽月的十指指腹依旧停留在他眉骨那,准确的说,是眉毛。
贺宗明的眉宇很浓,也就是因为浓,所以很难发现,其实浓密的眉宇下,约一毫米左右的位置,有一道小小的疤。
虽不大,但靠近眼睛的伤痕,也足以让人想象当时的凶险。
“这里有个伤,是打仗的时候受的吗?”
挽月疑惑地问。
贺宗明一顿,眼神有丝茫然,片刻后才说:“忘了。”
战场上受伤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凶险到致命的伤他都受过不知道多少次,更别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伤。
他重新站起身,把挽月抱到怀里,用力地搂了一下。
“放心,我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挽月愣了愣,才别扭说:“谁担心你了。”
贺宗明笑了声,瞧着她不自在的脸色,头一回没非要跟她斗嘴。
握着她下巴又亲了亲:“按照惯例,每次军务之前,要给家人留一封家书。”
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封信,已经是折好的,递到挽月面前。
“如果得到消息说我肯定回不来了你再打开,否则不许偷偷看,我回来的时候要对封口检查。”
挽月没去接那封信:“既然你确定自己能回来,还留这东西做什么?”
贺宗明还是坚持把信放到她掌心:“以防万一。”
挽月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对着光打量着信封,仿佛里面的东西能透出来一样:
“里面写的是什么?”
贺宗明道:“我的所有家产,那些金银财宝都藏在哪。”
挽月瞪圆了眼睛:“你要是出了事,最关心的就只有你的钱?”
贺宗明坦然:“那当然,我总不能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挽月觉得不舒服,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不舒服,她郁闷地把脸给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