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控诉,字字泣血,外人听不懂的言语,却是让贺宗明心中一松。
挨了一巴掌,他其实还是有些怒意的,可此时再多的怒意也散了,他甚至还有几分想笑。
不过在此刻,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那几分愉悦。
“怪不得你会配合小宋回来,原来是已经想通了。”
他像是没看见挽月那恨到极致的表情,硬是伸手把人给又搂进怀中。
挽月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握成拳,不断地在他身上厮打。
贺宗明一概不阻拦,任由她打着,发泄着情绪。
她这点小动物似的力气,可比军队里的棍子差远了。
许久,挽月的动作慢了下来,打人的力道也越来越小,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呼吸。
贺宗明依旧搂着她,手臂环在她腰间,紧紧地,跟铁箍一般。
“累了?那就先回房休息?”
他丝毫没受到影响,还有心思凑到她头发跟脖子那闻。
“多久没洗澡了?这身上怎么跟馊了一样?还有这个头发,是睡牛棚时被牛给啃了?”
他摸着挽月剪得乱七八糟的发梢,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嫌弃。
挽月却并没被他的轻松感染,僵直地站着,脊背硬的像是一块冰,语气里依旧是满满的恨意。
“贺宗明,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从今天起,无论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得逞,你休想我再像之前那样顺着你,求你!”
贺宗明皱了下眉,语气就淡了些:
“他带着你四处逃命,奔波流窜,食不果腹,风餐露宿,你不说他毁了你?我给你锦衣玉食,明媒正娶,山盟海誓,真情厚意,怎么我就是毁了你?”
挽月冷笑道:“你那些四个字的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问你一件事,贺宗明,你在水城,说是醉酒那个晚上,是不是便已经算到了今日?”
她跟贺宗明之间,一切劫难的开始,便是起源于水城那个荒唐的夜晚。
那时他口口声声,说有了这件事,她跟阿立之间便再也无法修复关系,挽月还不信。
就算是后来又与他有了许多次,她也没当回事。
她有着无数正当的理由宽慰自己。
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胁迫的,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反正不过是脱了几件衣服,那又不是少块肉。
她还是之前的她,错的是逼她强迫她的贺宗明,她没有错。
挽月是在真正跟阿立走后,才忽然间开窍似的顿悟。
她看见阿立跟小雀在一处,两人不过是笑着说说话,挽月心中都生出那样多的嫉妒怒火,恨不能当场冲过去,把那有说有笑的两人立刻分开,再指着阿立破口大骂一顿。
她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他只是跟其他女孩子正常相处,她都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
可她跟贺宗明之间,却已经发生过那样许多,两人之间种种相处、过往,阿立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挽月觉得自己无错,所以她认为阿立理所当然地就能接纳这一切。
可是……真的能吗?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岂会不生出独占的心思,不去介怀她曾跟自己以外的另一人发生过的亲密无间?
许久前,两人十指相扣,汗珠交缠的床笫间,贺宗明曾贴在挽月耳边讲话,缠绵沙哑,饱含深意:
“我说你们回不去,你们就肯定回不去,你就算现在不懂,迟早有一天也会懂。到那时,挽月,就算我让你走,你也不可能再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