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的水洒了半边,地板上大面积氤氲的水痕像室内下了场瓢泼的雨。
贺宗明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垂眸看挽月,她可怜兮兮咬着手,白嫩的手指齿痕几乎见血。
眉头一皱,他把她的手扯了下来:“疼?”
挽月乖巧地贴在他胸口,头发湿漉漉的漂浮在水面上,眼神朦胧而又涣散。
听了他的问话,抿着唇摇了摇头。
贺宗明起身穿衣服,顺手也给她盖上浴巾。
“那你咬手做什么?”
挽月裹上毛巾,垂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依旧高高肿着,她从浴桶的水里看见自己的尊容,堪称猪头,亏贺宗明还能下得去手。
“外面有人,会听见。”
“你还怕人听?”贺宗明此时心情还算不错,闻言哼笑了一声:“忘了你那天喊的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杀猪的时候。”
挽月低头咬着嘴唇,不接这话。
贺宗明也只是一说,很快便穿好了衣服,径自离开了浴房。
挽月在他离开后又呆呆的静坐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才把手伸向放香皂的盒子,涂抹在身上使劲地搓。
可终究水是沾了贺宗明的水,她用力洗了半天,也总觉得还是满身沾着他的味儿。
挽月忽然负气地把肥皂往浴桶里一扔,看着那高高溅起的水花,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浴桶,擦干净身体,换上衣服。
晚餐是两人一起用的,挽月下午吐过,晚上的菜就全是些温和养胃的食物,可她还是吃的很少。
总觉得地牢的阴影还存在于她脑子里,以至于看见肉,就忍不住想起那尸体的惨烈,连带着肉香也变得难以忍受,让她忍不住反胃。
挽月忽然一捂嘴,扭头跑了,跑到别墅的门边,低头轻轻呕着酸水。
贺娇娥恰好牌局散了,出来送牌友,远远的见到挽月,神色微变。
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娼妇不是偷人被抓到了吗?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她身侧,跟她一起的桂琴闻声往前看,贺宗明已经追了过去,正轻拍着挽月背部,低头跟她说着话。
虽然两人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男人脸上的表情,可绝对不是厌弃挽月的意思。
眼珠灵活的一转,桂琴嘴角扬起一丝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主动打了声招呼。
“贺司令,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股芬芳沁人的花香随着她的靠近,涌入挽月嗅觉,平复了餐桌上的荤腥味带来的不适。
挽月终于止住干呕,直起了身子,白着脸默默看向桂琴。
桂琴也在望着她,娇俏可人的脸上笑容友善:“苏小姐这是生病了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我倒认识一个西医还不错,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挽月迟疑了下,摇摇头,勉强对她一笑:“我没事,之前是生了病,现在已经好全了。”
桂琴也只是浅浅客套一下,见贺宗明不怎么搭话,便很快收住了话头,跟挽月说了再见。
贺娇娥跟挽月不和,没有上前说话,等桂琴离开才又跟她走在一处,满脸嫌弃的说:“瞧那狐媚子做作的样子,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她是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