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明脸色没有半分缓和,只当又是她的计谋,冷笑道:
“你别以为现在示好,这件事就能轻易过去……”
话到一半,腿下忽然觉出一抹凉意。
贺宗明脸色微变,用手摸了一把真皮的座椅,瞳孔霎时骤缩。
只见掌心湿润绯红,赫然是温热的血!
“挽月!”
……
挽月被贺宗明带回住处时,一路都在滴着血。
鲜红的血珠在精致的旗袍上凝聚出一团暗沉的阴影,又顺着那团图案往下掉,滴滴答答砸进雨水中,又很快跟地面的积水融为一体。
空气中,持久地弥散开挥之不去的腥味。
贺宗明久经战场,对这种气息格外敏感,他的脸色越发沉重,一路几乎是跑着把人抱回家中。
守门的卫兵刚要跟他行礼问好,就发现了他紧迫慌张的脸色,立刻把步子一改,快速地推开了别墅院门,以供贺宗明畅通无阻地进入!
这里同样是一栋小洋楼,跟贺公馆离得很近,左右不过两百米的距离。里面的家具摆设全都是在接挽月之前布置的,那时他并没料到两人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所以给挽月准备的是单独的房间。
里面的窗帘软床全都是洋货的新鲜式样,温馨甜美的淡粉色遍布了整个房间。
挽月被放到铺着淡粉色被褥的西洋软床,却是转瞬之间,身下源源不断往外溢的血就染红了被褥!
医生匆匆赶来,看见这情形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太太难道是小产了?”
但把过脉之后,很快又推翻了他自己之前的话。
“不,这脉象绝对不是有孕,应该是来了葵水。”
贺宗明听到不是小产,紧张的神色稍缓,但也没有全缓。
“葵水?”
除挽月以外,他并没跟其他女子太亲近过,因此对女子的这些私事也并不能知晓的特别详细。
挽月此时已经疼的捂着肚子满床打滚,哆嗦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偶有声音也全是痛苦的低吟,冒了一头的冷汗。
“对,葵水。”大夫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倘若女子年少时就受苦,该加衣时没有衣服穿,该吃饭时没饭填饱肚子,当她来葵水时就有可能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身如火烧,腹如刀搅,冷汗津津,血流不止。”
贺宗明急说:
“既然您已经判断出病症,那就请快开药吧!”
老大夫却面露难色:“这……自古以来,这个病就没有办法根治的,为今之计,唯有一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
“忍!多则七天,少则三天!只要忍过了这个时间,她自然自己便好。”
贺宗明眼神阴沉,只觉得对方说了一堆废话!
然而老大夫也实在是黔驴技穷,任他怎么逼问,也再给不出好的法子来。
后来又命人去找了好几个城中有名望的大夫,也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挽月此时都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了。
迷迷糊糊地,小手放在身侧,在空中舞动着抓了两下。
贺宗明见状立刻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跟她的小手相握着。
此时此刻,见她受罪,两人之前的那点小矛盾和龌龊又都不值一提了!
“怎么了挽月,你想做什么?”
挽月额头上全是疼出的汗水,眼中凝聚着一团泪,费力地从牙缝里往外挤着字。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