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潇半个身子站在金光中,清隽、挺拔,肩上背着她的奶油白色三角琴盒,琴盒背带对他来说有点短,让整个盒子紧贴着他外套,在这具高大身姿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娇小。
这一瞬间。
明灿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觉得以前曾经见过这样的画面,池潇背着一个浅色琴盒,出现在她面前。
进入轿厢,明灿忍不住问了嘴:“你以前学过乐器吗?”
池潇:“学过钢琴。”
“提琴之类的呢?”
“没有。”
“哦。”明灿颔首。
他既然没学过提琴,自然不会背提琴样式的琴盒。应该是她记错了。
来到地库,池潇把手上东西一件件放进后备箱,理得整整齐齐,明灿的琴盒被他摆在所有行李最上面,再用结实的绑带固定住,免得滑落。
明灿的琴盒是私人订制的,乍一看是纯奶白色,近看才能发现璀璨的细闪,盒子侧面中下部镌刻有她的英文名——Seraphina Ming,明灿的每把琴、每个琴盒上面都有这样的标记,表示这是她的所有物。
池潇目光扫过那串浅浅的英文字母。
很久以前,池潇只记得她名叫Seraphina,琴房里的老师都这么叫她,她在他面前也这么自称。他回家后去查资料,了解到这个英文名来源于希伯来语,在神话中代表炽焰天使,象征光明、火焰与燃烧。
后备箱自动合上,池潇来到驾驶座,开导航。地图上,行车路线向北延伸到极远的郊区山中。
明灿瞄了眼他手机,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车程。
“辛苦学长了。”明灿手里捏着瓶矿泉水,本想拧开了给淼淼喝,动作略一停顿,决定先递给池潇,“喝矿泉水吗?”
池潇接过:“谢谢你,拿我买的水招待我。”
“……”明灿无言,“不要还我,我给淼淼。”
瓶盖明灿递出去前已经拧开,池潇利落地对嘴灌了口,喝掉小半瓶,拧好盖子放进扶手箱。
见明灿还在盯着他,他扬了扬眉,从扶手箱里拿出那瓶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瓶颈,晃荡了下:“喝过了,你还要?”
“拿走拿走。”明灿嫌弃道,“快开你的车,别等会儿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淼淼饶有兴致地翻译他俩的对话,爸爸今天挺难得的,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妈妈则在心里不停地骂爸爸欠揍,骂完还会自我疏导一下,看在他今天开车辛苦,她勉为其难咽下这口恶气,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路上畅通,池潇开得也快,比预计时间早了近二十分钟到达雪场旁边的度假村。
下车时,暮色未至,太阳悬在群山之山,满眼的雪色连绵不绝。
他们订的别墅前面环着个小院子,本来车要停在外面停车场,好在池潇提前联系过,酒店那边知道是资方的车,没人敢拦,他们便肆无忌惮开了进来,停在别墅门前。
池潇婉拒了酒店管家来帮忙,以一己之力扛着众多行李进别墅。
这是一幢充满阿尔卑斯山区风格的崭新别墅,深色木柱搭建房子的外立架构,往内一层是通透的玻璃墙,采光极好,一楼有院子,二楼有露台,左面是雪山,右面是松林,无论环境、位置还是建筑设施,都没得挑。
屋子里暖气早已打好,温暖有如春夏,一楼客厅铺着榻榻米沙发,淼淼撒开脚丫子蹦到那上面,兴奋地滚来滚去。
明灿在一楼走走看看。
卧室都在二楼,池潇搬着行李一趟趟上去,还没分房间,他把东西暂时都放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等明大老板安排。
“妈妈,我好,喜欢,这个,沙发!”淼淼在沙发上蹦一下说两个字,蹦一下说两个字,像只刚出五指山下放出来的,上蹿下跳的猴。
明灿:“你在这里别乱跑,我上去看看。”
淼淼:“好嘞。”
室内暖气很猛,明灿还穿着羽绒服,打算到卧室里再脱掉。
沿着楼梯走到二楼,西面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夕色初现,灿烂的金光遥遥打进来,池潇就站在窗边,影子拉得很长,身旁整齐地摆着一大摞行李物件。
刚经历了一轮体力劳动,屋子里又热,他似是出了汗,抬手揩了揩额角,这便动手脱起了衣服。
剥掉厚重的冲锋衣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侧身望了眼远处的夕阳,整个人被烂漫夕晖笼着,周身镀了层金光,很快抽回视线,低眸,双手抓着卫衣衣摆就往上掀。
明灿刚从楼梯上来,原本还打算朝前走,脚步在这时倏然顿住。
他卫衣里还有件白T,然而两件衣服紧密贴在一起,受摩擦力影响,卫衣向上掀的时候,连带着里头的T恤也跟着向上翻了挺大一截,露出极窄的一段腰,和一片肌理分明的块状肌肉。
明灿僵站在原地,心里尖叫着我啥也没看见。
好在那T恤很快落了下来,遮住叫人心猿意马的风景。
池潇把卫衣扔到冲锋衣上面,只穿T恤,还是热,脖子上也出了汗。
楼下淼淼在沙发上边跳边嚷嚷,他下意识认为明灿正陪着他。
池潇转过身,一只手夹起刚才乱丢的衣服,打算找地方放好,另一只手直接把宽松的白T衣摆掀起来——经常打球的都习惯这么干——衣服掀到上面,随意地擦锁骨那儿的汗。
打球的时候,他里面一般会加一层健身衣,但是今天没有。
一抬眸,看到明灿就站在几米开外,杏眼呆滞,脸颊被夕阳映得金红,他动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