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匆匆赶来之时,便见程谅跪在空地上,临安侯手里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往程谅身上抽,任凭程谅苦求,他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你这小畜生!好生没有人性的小畜生!方才你小娘出了事,你竟然一声都不为她说话,可见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小畜生!”
“你小娘就是个骗子,是个荡妇淫妇,你忘恩负义,寡情寡义!”
“小畜生!我今天就打死你!”
骂了这么多,其实谁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临安侯想打人的借口罢了,就算是程谅今日站出来为杨小娘说话,临安侯生起气来,也免不了这一顿打。
程谅心中痛苦不已,他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里,仿佛天昏地转,他从天上摔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昔日偏疼他的父亲,甚至还谋划过将世子之位抢来给他的父亲变得如同恶鬼一般,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打死算了。
一切都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而是父亲人生之中的污点,是耻辱,每每看到他,父亲就会想起小娘对他的欺骗,也就会想起给别人养孩子,对一个野种掏心掏肺的耻辱。
纵然他还是程家的二郎君,但是程家却早已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程谅心中惶恐不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程谦快步上前去将临安侯手里的鞭子抢了过来,压着一股气道:“父亲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小畜生不是个东西,我好生教训教训他不成吗?”临安侯面容狰狞,呼吸粗重,仿佛是一只发狂的野兽。
程谅见到程谦抢走了鞭子,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求情,跌跌撞撞往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父亲。”程谦握着鞭子,语气微冷,“杨小娘犯了错,可二弟是无辜的,他到底是你的亲儿子,这般打法,是要人命的。”
“无辜?他怎么无辜了?”临安侯气得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他就是一个小畜生,寡情寡义的东西!”
“这个小畜生!”
程谦见临安侯对程谅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半会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多年以来,在几个儿子之中,临安侯自然是最偏爱程谅的,甚至三番两次地想将世子之位给他,可大概是他这个嫡长子太过出色,临安侯最终无可奈何罢了。
然而便是如此,临安侯私底下也给程谅准备了私产,生怕将来分家了,程谅这个庶子分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好儿子就变成了小畜生。
“二弟是父亲的亲子。”程谦语气平静,“若他是小畜生,父亲是什么?”
程谦此话一出,临安侯到了嘴边的骂声都噎住了,他恼怒地看向程谦:“大郎,你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的吗?”
“父亲息怒。”程谦脸色不变,也丝毫不惧,“儿子自是觉得父亲心中有恨,不如去对付杨家去,杨家与杨小娘才是一切根源祸首。”
“至于二弟,父亲不想看到他,便不见就好了,到底是父亲的亲儿子,将人打成这样委实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