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压着的怒意与恨意如滚滚河水一般涌来,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其中,将她溺毙在其中。
她抬脚将铜盆踢翻,看着水洒了一地,又踹了钱氏一脚,将她踹得坐在地面上。
“滚!”
她还是做不来这等羞辱人的事儿,也不想再见到她,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去!
“滚啊!立刻给我滚!”
钱氏见她气得一副想杀人的模样,也顾不上自己的衣裳被水打湿,见她让自己滚,如蒙大赦,转头立刻就走。
有侍女忙是跟上去带她离开,余下的便都在劝程姝消气,莫要与这粗贱的妇人计较云云。
钱氏很快就被送出了内院,回到了待客苑,她一回来,孙家的几个人便涌了上来。
“怎么样了?”
“娘,你看到大姐了吗?”
“大丫她怎么说?”
钱氏似乎是卸下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在一张石凳上,一声不吭。
“不许再叫她大丫了。”边上孙福神色微凝,“我刚才问了,她在府上行三,日后见了面,需得喊人家三娘子,不可无礼。”。
“也不对,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想起程姝这些年在孙家的事情,孙福是真的不敢让家里的人再见程姝,生怕她记着以前的仇,再找他们算账。
若不是为了儿子,孙福也不愿再踏足临安侯府。
“眼下最重要的是见到你们亲大姐程妩,先让她请个好大夫为阿康医治,不能再拖下去了。”
孙福也不敢奢望临安侯府的人会帮孙康请大夫,不再打断一次都是轻的。
边上穿着一身青衫的少年孙康问:“娘,可打听到大姐的消息了?”
钱氏摇头:“我没问。”
“没问?”孙康傻眼,着急道,“没问你去这么就做什么?”
“我...我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被赶出来了。”
进了临安侯府之后,钱氏便觉得特别的拘谨,昔日村子嚣张妇人仿佛已经不见,又回到了当年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低到了泥里,钱氏痛恨这样的自己。
孙福皱眉,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然后道:“现在只能等府上其他人来见我们了。”
孙福想到要见到临安侯府的人,心中绝望,他忍不住指责钱氏:“当年就与你说过,这等丧良心的事情做不得,现在好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下场?”
钱氏听了这指责的话,豁然便站起来了:“你别说得你有多善良?难不成我不知你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等你女儿嫁了人了,安稳了,便打算举家过来找她,到时候靠着她,让孙家人也享尽荣华富贵!”
“孙福啊孙福,旁人都说我歹毒,你又何其阴险?这些日子日日都在算着吧,等着让这个女儿带着你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