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侃侃而谈:
“我们再算一笔账,两个人进城背个百十来斤菜就够呛,一天最多也就卖个六七块钱,来来回回的辛苦不用算,得了钱高旺才抽一份,还要给青皮交一份。”
“咱就算他两个人一起卖,除去上交的保护费,手里还剩下五块钱,一人就是两块五。”
“也就是五十斤菜两块五,这菜要是自家种的,那跑这么一趟两块五也值,可自家要是没菜了,找其他人收,那他们一天挣多少钱?”
“大伙儿都知道,他们进城卖菜挣钱,给他们供菜的时候价钱自然不会太便宜,到最后他们就会发现,一天跑一趟挣不了几个钱不用说,还要耽误工分,算来算去这买卖不太划算。”
“当然,这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要是二队的人死活不愿意在城里交保护费,那这生意干不了几天就会被举报。”
“到时候,咱就看看高队长的手段!”
刘原三人听易云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全都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刘树,嘴巴大张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
“这,这就偷偷进城卖个菜,还有这么多说道?”
易云平轻笑一声:“这点说道算什么?要是不小心被巡逻队的抓到,那可是要重判的。”
“树叔你想想,就算一个月能挣一百块钱,结果被判上七八年,你觉得划算吗?”
刘树闻言,顿时拨浪鼓似地摇头:
“那肯定不划算,老爷们进去呆上七八年,出来以后媳妇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了。”
大队长和书记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易云平也点点头:“那可不,要不然你当咱乡下人都傻吗,看不见这么个挣钱的好机会吗?”
这话倒是说到三人心里去了,他们一听说二队几个人卖菜挣钱了,脑子里光想着钱了,压根没想到判刑的事情。
易云平见三人都安心了,又赶紧招呼他们喝茶。
其实,他刚才那些什么大院子弟、胡同串子、青皮什么的,都是半真半假的说,主要就是为了安这三人的心。
胡同串子和青皮这些人,要是遇上了进城卖菜、卖土特产的农民,有时候会敲诈点小钱花花,但要是碰不上也不会刻意寻找。
易云平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二队这些人的生意干不了几天?
别忘了,爷们在城里也认识几个人!
送走刘原三人,易云平回到屋子里继续做他的洋柿子酱,心里想着等洋柿子酱做好了,也该进城呆几天了。
高云海尝到了甜头,第二天早上天不亮,背上一大袋蔬菜又出发了。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出发的时候带了一壶水,媳妇早早起来给做了贴饼子。
不得不说男人有了钱腰杆就是硬,要是换做以往,大清早的想让媳妇做顿干的,那简直跟捅了马蜂窝差不多,不到十分钟他就鼻青脸肿的不能见人。
可昨天下午回家,把那一块儿五毛钱往媳妇手里一交,媳妇的脸上顿时就露出笑容来。
昨天晚上,更是温顺又配合,高云海把以前听墙角得来的几个姿势都试了一遍,媳妇哼哼唧唧的软得就跟一滩水似的。
六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全都听见了公鸡打鸣的声音,他们不管不顾,继续往城里走。
从村子里到城里路不近,走得快也要六七个钟头,而且路上也不太平,所以他们必须一起走,一起回。
高云海和高云青依旧去了昨天的南锣鼓巷,花婶子他们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而且买菜的人还多了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贾章氏等人。
大家都知道,巷子里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卖的菜又水灵又比供销社便宜,自然都乐意等上一等。
高云海和高云青两人没想到,城里的大妈竟然这么热情,刚一进巷子就把他们围住了。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完全没有讲价这么一说,十几个老娘们用最快的速度付了钱就把菜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