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疯狂地摇头:
“那不可能,要是精打细算的吃,饿肚子是肯定的,但人人都能有口吃的,不会饿死人。”
易云平一摊双手:“那不就得了,二队这些人也没听说大吃二喝的,那你说他们粮食去哪儿了?”
刘树低头想了想,突然双眼一亮,先是朝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这才小声问:
“都进高旺才家地窖了?”
易云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树叔,要不说您能当咱们一队的队长呢。”
他说着话,还给刘树竖了个大拇指。
刘树见状,心底顿时得意起来,脸上也露出笑容来,看那模样,要是屁股后面长了条尾巴,肯定都得翘起来。
易云平继续说:“树叔您想想,梁书记虽然在咱村子当了这么多年会计,但是大家对他的态度,谈不上疏远,也说不上亲热。”
刘树也跟着点头:“不错,他们家虽然一直住在村子里,但大伙儿都觉得他们家不是村子里人,而是公社那边的。”
易云平又朝刘树竖了个大拇指:“就是这么个道理,你想想梁书记当会计的时候,见了谁都笑呵呵,他如今当了书记还能这样吗?”
刘树又赶紧摇头:“那肯定不成,咱这村子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要当个笑面菩萨,别人肯定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
不等易云平补充,刘树自己双眼一亮,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表情:
“所以说,他现在就要找个机会立威,而高旺才正好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刘树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跟易云平这小子在一块儿。
跟这小子在一块儿,好像能让自己变聪明许多。
易云平又问:“那树叔觉得梁书记会把高旺才办到什么程度?”
刘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的就回答:
“高旺才贪污了大伙儿的口粮,起码这个队长是当不成了,送派出所的话肯定要蹲笆篱子。”
易云平摇摇头:“那就错了,树叔您想想,梁书记虽然是咱村的书记,但他毕竟没根基,想要把高旺才这个二队的生产队长一把按死了没那么容易。”
“而且,他要真把高旺才送派出所了,二队的老少爷们肯定不答应,毕竟高旺才可是高家的人,他贪大家的口粮,对二队来说那是人家的内部矛盾,在对上梁书记的时候,二队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刘树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好像又有点迷糊了:
“那王大海父子不也被枪毙了吗?”
易云平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一点点给他解释:
“王大海父子能被枪毙,那是三队队长王怀兴和民兵队长王怀景这两个重要人物跟王大海不是一条心。”
“他们内部先乱了,所以弄起来就容易,高家现在铁板一块,民兵队长高有才和高旺才是亲兄弟,高旺才一旦倒了,他这个民兵队长肯定也到头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肯定全力死保自己大哥,不会让高旺才出事的。”
“梁书记想要立威,最多也是逼着高旺才把贪污的粮食拿出来还给大队部,让大家都有饭吃。”
“如此一来,二队就再不是铁板一块,大家有了自己的心思,高旺才这个队长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言九鼎了。”
刘树听得双眼发亮,忍不住顺着易云平的思路说下去:
“所以,经过这个事情之后,二队众人都会记得梁书记的好,梁书记不但达到了立威的目的,还能分化姓高的,让他们内部不再铁板一块?”
易云平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还顺带着给刘树竖了个大拇指,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
“孺子可教也!”
“什么,什么意思?”
刘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易云平哈哈一笑:“没什么,夸树叔你脑子活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