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蕴华这才开始正视这所宫殿,方才已经凉透的心又一点一点开始回温。
原来,此处竟是皇太祖之妻当初的安顿之所。
陛下让她到这处宫殿又是什么意思?
“陛下进宫便堪阅了夏周历代祖宗的史册,对皇太祖的当初的立后之举十分钦佩,亦对皇太祖之农妻的相扶相持不离不弃万分动容。”
“当初,陛下守边驻防吃了许多的苦,难的时候甚至只能以黄泥果腹,这种苦男子都无法承受,何况一个女子?更别说还要同皇太祖战场杀敌,救皇太祖于敌刀之下,这样的感情简直足以感天动地!”
说着宫人停了下来,似有感而发,“陛下说这世间遍地浮躁,世人皆只重利益,这样的深情已经是旷世稀有……”
“陛下还说,后位就该由皇太祖之妻这般,忠心且深情的女子担当,若不能和皇太祖一样,得一这样深情之人为后,他宁愿后位永远虚悬。”
说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江蕴华一眼,随后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奴真是多嘴遑舌了,一不小心竟同两位贵人讲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两位,主院到了,东西各有好几间厢房,两位可以随意挑选入住。”
宫人伸手推开一间厢房,房门一声吱呀,连带着簌簌下落的灰块,宫殿瞬间有了荒废百年的破庙既视感。
江承锦眉头忍不住拧成了一字。
陛下这是在试探他们有没有吃苦耐劳的心性?
可这也太过了吧?
江蕴华面色却淡然许多,握紧手中的瓷瓶朝宫人行了一礼,“谢公公引路……”
说着便上前,越过宫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桌子家什凌乱,到处都是蛛网尘土,若不收拾一番,连落脚都觉得困难。
江蕴华却只用衣袖浅浅掩唇,踏步深入,毫不顾忌蛛网粘身,灰尘落顶。
她身后的宫人见状,眼底漫上一抹深意。
实则,宫人并没看到,江蕴华的面色已经嫌弃到了极致。
这房子,只怕连乞丐都会嫌弃,何况她这个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可方才宫人说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荡。
若不得陛下准许,宫人是万不会在他们面前妄议皇太祖的,亦绝对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
今日他说的一切,该都是在暗中提点他们。
陛下言下之意,是暗喻自己和皇太祖一样,是苦出身,看不惯贵胄小姐的娇气模样,反而对吃得了苦受得起委屈的女子高看一眼。
按着宫人所说,陛下当是不信任,却又很期待看到她这样的女子,能学会吃苦耐劳,这样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调整好神色,江蕴华转身之时,已经是满脸平静淡然的笑,“公公,陛下安排的这个房间很好,桌子看着尚且还结实,只肖收拾打扫一番便可以使用……”
“不过这床上之物,还要烦劳公公帮忙安排一下。”
宫人面上有隐晦的赞赏,点头道,“这是自然,一会奴便会安排人将日常基本用物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