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时,看着霍老将军的模样,几个铮铮铁汉涕泪横流到毫无形象可言,“您受苦了......”
“起来吧孩子们!”
霍震霆头发俨然全白,沟壑纵横的面上威严不失慈和,伸手扶弘远和霍刚起来,“起来说话......”
他头发微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腐化之象,他本和霍刚弘远几人身形相当,却因为常年的牢狱羁押身形微佝,生生被压下去半个头。
周身沧桑疲惫,却遮盖不了行武之人骨子里的那份神武威风。
霍刚顺从起身的同时,顺势拉住了霍震霆的手。
他左手尾指的切面虽已经全然愈合,却仍旧狰狞,中心微凸的那细小断骨将霍刚的心戳的生疼,“大伯,是侄儿无用,才让您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弘远几人看在眼里,也是痛在心里,喉咙里像是堵了棉絮一般,酸胀一阵接一阵凶猛的泛上来。
霍老将军眼底晕开慈和,伸手拍了拍霍刚的手,“你以为大伯深陷牢狱,就不知道你那些威风凛凛的战绩了?”
“刚儿,你是好样的,大伯为你感到骄傲!”
霍刚瞬间泣不成声,呜咽嚎哭起来,“大伯......”
霍震霆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抚,“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擦干,咱们好好说话。”
说着又望向弘远。
弘远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义父......”
他的眼神杂质褪尽,全部都是孩童对父亲的崇敬爱戴。
霍震霆看着弘远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南辽郡的驻防兵力可够?”
说着便扫了声势浩大的霍家军阵一番。
想当初他第一次带兵到南辽郡,也不过区区五万之众,更是因为战乱,兵力逐年锐减,以至于后来驻守边防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眼前的霍家军足足有七万阵容。
弘远深明白义父的忧虑,赶紧上前道,“义父放心,边陲有近三万兵将驻守......”
然后又附耳凑近道,“且孩儿前三月刚大败了南蛮十万大军,又同逍遥城城主也有交情,边陲近年都会平安无事。”
霍震霆苍眸微震。
弘远大败南蛮军的事情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弘远以少胜多,却不知是两万之军对抗南蛮十万大军。
更不知道弘远什么时候和向来孤世而立的逍遥城有了交情。
不过这一切他知不知道内情都不重要。
方才沿路在马车上,他看得清清楚楚,府衙在发放粮种,百姓们在畅然欢笑,谈论间三句话不离霍家军和弘将军,这一切都是之前他从未见到过的。
想他戎马半生,进言无数,都不曾改变夏周百姓处境艰难,可他的孩子不过区区三载便做到了。
他方然顿悟,自己守着那些忠君为国的愚忠之念,不过是替奸佞打造一个安乐窝而已,百姓水深火热不曾改变分毫,霍家也受他牵连家破人亡。
悲哉,蠢哉!
早该和弘远他儿一般,手段果狠一些,方能外安邦,内治患!
“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