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惊恐的潜意识一瞬上头,手不自知的一个瑟缩,菜盘打翻了一地。
屋里安静了一瞬。
瓷碎声惊停了叶家人的忙络,纷纷望过来。
也让江承文瞬间回神,俊逸的面上漫上无措,继而慌乱的蹲身准备徒手拾捡瓷片,“对不起,我、我......”
我不是有意的......
从小他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仆从伺候,除了读书习字和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俗事从未沾手。
即便后来母亲逝世,父亲冷落于他,也依然过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日子。
直至后来,父亲弃了他,他便沦为了江承业的出气筒和奴仆,受尽折辱。
奉茶,江承业会故意把滚烫的茶水打翻撒他满手。
端菜,明明有饭桌,可江承业会让他端着刚起锅的滚烫菜盘送到面前,悠哉悠哉的用筷子挑拣着吃菜,与其说是吃菜,不如说是享受凌虐他的快意。
且一个菜盘冷了,便在吩咐下人送上另一个刚起锅的滚烫菜盘。
犹记得第一次端盘,他下意识便摔了出去,因为太烫。
然后江承业便让他直接跪在了碎了的瓷片上,然后命下人再送来滚烫的菜盘,让他接着端。
指腹被燎烫出来的水泡破了,溃烂了再结痂,再端盘竟没有最初时候那般烫手了。
见他没有了痛苦隐忍之色后,江承文的快意便减退了,觉得无趣了,才罢免了这一项非人的折磨,重新寻找更刺激更残忍的法子折磨他。
刚才失手摔盘,是身体下意识的抗拒和惊恐。
看着地上还蒸腾着热气的肉菜,江承文自责不已,一边伸手捡瓷片,一边反复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老太太最先回神,赶紧放下手里的菜盘,冲上前,抓住了江承文的手,“哎呀——出血了,疼不疼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边说老太太边把江承文拉起来,按坐到椅子上,“玉莲,快,快去把甜宝的小药箱拿过来!”
“哎哎!”
苏玉莲应声赶紧去房间里取药箱。
叶家三兄弟也围了上来。
“呀,划伤了!”
叶永礼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承文兄是贵公子,我怎的会想到让他来端菜呢.......”
边说边懊恼的挠了挠头。
江承文怔怔看着一脸心疼盯着自己指腹,撕拉朝伤口吹冷气的老太太,眼眶止不住的发酸。
这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娘和老太太身影重叠。
“阿文啊,你这指腹怎么了?怎的这么多老疤?”
经由老太太提醒,大家才发现,江承文的手从手背看没什么,可摊开来后才暴露指腹上累叠的疤痕。
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猛然一厉,“是不是那个江承业欺负的?”
江承文喉头猛然哽咽,所有的委屈因着老太太一个眼神一句话,争先恐后的奔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