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一番后,朱管事堆上谄媚的笑意,“想来是少爷只考虑大局,却不慎疏忽了将军的感受,不过眼下告示已经张贴出去,整个南辽郡都已经知道朝廷委派将军征收粮税之事,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难不成只有你们江家能贴告示?”
弘远冷笑,“此事若不给本将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将便在郡城大贴告示,自请卸任将军之职,朝廷政事也好,边陲安防也好,于本将何干?”
朱管事:......
他在江家数十载,就算弘远面色不露分毫,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老奴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朱管事佯装不懂,把话递送到弘远嘴边,“你也知道,少爷不是不讲理之人,将军有什么想法尽管敞开来说,老奴一定带到少爷那里!”
弘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踱步到了书案后面。
朱管事亦步亦趋,跟到了书案前面,满脸恳切。
对峙了一会,弘远拾起了书案上的笔,随手扯过一张信纸便唰唰开写。
朱管事眼神忍不住飘过去,却因为字迹太过潦草,反着看压根看不出什么内容。
但凡弘远敢张嘴提出什么要求,那便会在天眼之下暴露善恶,没想到这个弘远还挺精明,知道用笔替嘴,想是亲眼见证过天罚恶人,才变得这般小心谨慎。
“把这个带给你们少爷。”
写完匆匆吹了口气,弘远便把书信折起来装进信封递给朱管事,“顺便给你们少爷带句话,三家交好的话日后就不必再提及了,还是在商言商吧!”
“军务繁杂,本将就不留朱管事了。”
逐客令已下,朱管事只好躬身接过信,匆匆离开了军营。
江家书房。
书案后坐着的江承业,脑袋被包成了粽子,一双眼阴沉欲滴的看着手里的书信,“他哪里来的底气和本少爷翻脸谈条件?!”
说话间,直接横臂将书案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朱管事生生被墨汁泼了个满腿。
“呱哇——”
一声鸦啼警告般破空传来,让屋里的主仆两人齐齐瑟缩了一下。
朱管事忙不迭跑过去将房门紧闭。
随后就听得门被数只乌鸦啄的哐哐作响,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江承业只觉得面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心中憋着一股怂火,但是却又不得发出来,只把手里的纸张攥的皱巴巴一团,“答应他。”
“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朱管事神情震惊,“少爷,他的行径比土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事关乎粮税,若传到朝廷......”
江承业把手里的信纸慢条斯理的展开,折好,放进了一个木箱子里,然后又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一同放了进去,再望向朱管事,恼怒已化作阴险。
朱管事眼珠子一转,瞬间会意,伸手将木箱子接了过来,“老奴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