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弘远对面而立的江家军身魂战战,枪尖微晃颤抖,可眼睛却在弘远面上魔怔般挪不开一星半点。
固有的认知,在这铿锵有力不容违抗的声音下开始分崩瓦解。
“若被本将发现有人胆敢对自家兄弟耍狠动武,不管什么职位,一律军法严惩!!”
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重锤敲钉,将霍家军的军魂狠狠钉入江家军的心底。
江家军默了。
那些个心底的不屑一顾,面上的傲慢嘲讽,在这一刻,统统静默了。
钟致远一直淡漠如水的眸色燃起了一簇火,一瞬不瞬的盯着弘远的背影,将手里的大刀握的发紧。
弘远哄声,“熊大!”
熊副将昂首挺胸恭敬上前,“属将在!将军请吩咐!”
“带着兄弟们给新入营的兄弟们收拾军帐腾地方!!”
“属将听令!”
熊副将回应的洪亮有力,然后手一挥便召了霍家军浩浩荡荡的朝军营深处走去。
钟致远整肃面色,也上前两步,望向几个副手,“你们几个,将手下的兵按两百人一队迅速分配好,然后前去帮忙!”
四个副手虽然面有不甘,但弘远的声锤还震响在耳,他们不敢违抗,赶紧上前整顿军队。
几声令下后,江家军阵便有序的切分成均等的豆腐块,排成纵队跟上了霍家军。
瞬间,营场只剩下一千江家军。
余副将两人松开江三爷的手,江三爷腿脚发虚的走到自己的士兵前,拼命拔出一抹气势,“听、听到没?两百个人一组!列队!”
千名士兵纹丝不动,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三爷。
经弘远一折腾,江三爷的气势已经削去了大半,此刻面对千人的沉默反抗,最后一点气势也荡然无存。
想说点软话又割舍不下面子,想强硬一些又觉得喉头发紧,进退两难间,江三爷干脆白眼一翻直愣愣的昏厥过去。
“报——”
一个士兵举着一封信函匆匆奔过来,单膝跪地,双手将信函呈递给弘远,“将军,这是江家送过来的。”
他的身后,朱管事也一路小碎步追过来,边跑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还没有离开的一队江家军。
弘远看了朱管事一眼,不待他到跟前,便直接接过信函撕开阅看。
随着视线下移,他心头敞然明了,眉头却显见的紧蹙起来。
任人一看就知道江家这封信里没提什么好事。
“你们少爷还真是好算计啊,前几日宴请时还说什么三家结好,共同进退,现在倒好,你们家少爷把自己撇的干净,独把本将推出去当挡箭牌......”
看完书信,弘远意味深长的望向朱管事,嘴角的一抹勾起,饶是惯会察言观色的朱管事,都看不透它意味着什么。
朱管事讪讪一笑,“将军误会了,我们家少爷自然是有盘算的,但是他更懂得识人用人,否则也不会采纳叶老太太的主意了。”
没有过多辩解,三言两语便四两拨千斤的把事情推给了叶老太太。
弘远冷哼,“即使如此,那就请你回去禀告你们家少爷,本将不过是粗鄙武夫,只懂的上阵杀敌,至于如何征收粮税那是太守之职,本将却是一窍不通,恐无法担此重任。”
“倒是叶家老大曾任襄平郡太守,论起征收粮税,他该是更有经验。”
边说边无视朱管事,迈步走进军帐。
“若朝廷硬要追究,那便直接将本将革职,本将在这荒疆饥不饱食还落了一身伤痛,巴不得被押去京师,即便身为阶下囚奴被铡刀砍了头,也比在战场上被乱刀砍还不敢死来的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