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紫君笑着拿了一个布袋,揭开了粮缸,露出为数不多的褐皮木薯。
她取了四根木薯装进布袋递给苏玉莲,“我是个没用的人,家里只能靠爷爷一个人赚口粮,我们的粮也不多,目前也只能给你们匀这些出来。”
“姐姐莫怪,等爷爷采的草药换了粮,尽数都给你们,起码也能让你们熬过这开头的难日子。”
苏玉莲满目动容,“这……紫君姑娘,你真是人美心善……”
姜丰年眼神示意,叶永忠会意的上前,掏出一角碎银郑重递给封紫君,“紫君姑娘,押送我们过来的官差和我们先前有些情谊,所以我们身上勉强还保住了几角碎银。”
“可我们在镇里耽误到晚上,揣着银角也没法置办到东西,紫君姑娘是一片心诚好意,但我们也不能装聋作哑占你的便宜,木薯我们收下了,还请姑娘也把银角收下,权当我们的买粮钱。”
说着便放到了厨房的灶台上。
苏玉莲拍了拍封紫君的手,伸手准备接袋子,没想到封紫君又迅速的从缸里捞了五六个木薯装进了袋子里,“爷爷这一去估摸着两三天才会回来,我得给自己留足口粮,叶大哥话已至此,我不收银角也不行,那我就先收下保管,等爷爷回来给你们送去等同数量的粮食就行。”
一番言行,让叶家人对封紫君各自都生出了不同程度的好感,初来乍到就能结实到这样善心明理的邻居小姑娘,真是幸事一桩。
一家人中又数叶永礼对封紫君的好感最盛,极力克制双眼,却依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从封家出来,日照目明,黄沙村的全貌印入眼帘。
这里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黄土泥胚砌起来的,屋顶都是茅草扎起来的瓦盖,和灰蒙蒙的天地融为一色,一眼望去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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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人相互簇拥牵着彼此的手,准备先到村里探看下屋舍的情况再做决定。
入村第一户住着封家,紧跟着过去接连五家都是家门紧闭,但是封紫君说过,但凡门口扎着简单篱笆的,定是有主人家的。
只有第三个房子门口没有扎篱笆,因为这个房子相比左右要破败许多,有一间房的茅草顶已经塌方了,外墙也有土胚脱落,也难怪没人住。
一路走进村尾,总算看到了人影晃动,听闻到了人声交谈。
“瞧,有人进咱们村了!”
“这一家子人可真多啊,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流放过来的,该不会也和我们一样,是被连累的吧?”
“得了吧,看看他们的鞋,土里刨过食的能穿的起履靴?肯定是流放过来的罪官,指不定还有什么旁支被他们一起连累了呢!”
“不会吧?当官的即使被抄家,多少也会夹带些银票什么的以防万一,怎么会没银子去古井村?”
“你傻啊,想咱们来荒疆,虽然没死也搭了半条命进去,可你瞧他们,面色红润衣衫完整,肯定是路上没怎么吃苦,夹带出来的那点银子,估计都在路上孝敬官差讨舒服了,自然也就没钱买古井村的户籍咯。”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是这个理,他们一家子这么多人,人头费也是一笔巨款了。”
……
叶家人寻着议论声望过去,是三个粗布麻衫的瘦削妇人,此刻都坐在一家的篱笆院子里手脚利落的打着草鞋。
姜丰年和气的朝妇人笑望过去,没想到几个妇人见状纷纷嫌恶的扭回了头,有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甚至还啐了一口,“狗官,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