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元突然被解开穴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面前的少年，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与庆幸了。

楚江虽只有十七岁，还未及冠，可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示，就能洞察人心，猜到不少事情，如此人物，平生仅见。

“覃兄，我知道你们今晚想做什么，下药是为了让整个营地的所有人都能陷入沉睡，以便接下来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的进行！”

“我只想问你一句，营地与城内就没有一个你在乎的人吗？你觉得若是计划成功，活下来的人能有几成？”

覃三元心中最担忧的事情被点明了，太阳穴猛地跳了几下，比起之前的狠厉手段，楚曦三言两语的攻心，更为厉害。

他眼神复杂的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楚曦，“我知道你的身份，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为百姓着想，若你只是想要扳倒...那人呢？”

他们这些京城繁华之地养出来的勋贵子弟，又怎会知道人间疾苦？

若不是自己如今有利用价值，楚江想要让他出面指认八皇子所计划的那些事情，又怎会留下他的性命？

楚曦理解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立场不同，况且八皇子的人一定会告诉覃三元，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捏造八皇子的不好。

从而告诉京中的陛下，扳倒八皇子，让八皇子从这场夺嫡之争退出。

她没有上来就说自己是为了百姓，而是望向长河的方向。

“河坝是西安天然的保护屏障，一旦河坝决堤，死伤无数，失去城池事小，被你们迷昏的几万将士们，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睡梦中。”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身后的那位真的为百姓考虑，怜惜人命，就不会采用如此决绝的方式，通敌卖国都已经是他最轻的罪名了。”

“他这是在用几万将士与城中十几万百姓的性命来为他自己的称帝铺路，一个还未登基就如此不择手段的人，上位后，他只会更加的没有拘束，肆无忌惮。”

楚曦从不否认自古以来上位者都会手染鲜血，毫无手段是绝不可能笑到最后，称帝。

但，至少她无法接受二十万人的性命与叛国做法的人登上皇位，这与历史上割地赔偿的慈禧有什么区别？

“一个心中没有子民的陛下，将会是大周百姓的噩梦。”

覃三元垂眸沉思，无可否认，楚江的这番话触动了他，正是因为想要推翻如今皇位上那个没有子民，一心只想长生的昏庸陛下，他才会投靠八皇子阵营。

只是当他上了这条船后，日渐发现八皇子脾性的冰山一角时，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说远了，覃三元整个军营就没有你在意的人吗？那些将你视为出生入死好兄弟的同袍，他们若是知道你在井中下药，让他们在沉睡中死去将会如何？”

楚曦声音不轻不重，只是因夜晚的凉风，而显得有几分冷意。

“我若是他们，便是死也死不瞑目，他们没有死在敌人手上，而是死在了信任的同伴手中，好友的背叛最伤人心。”

覃三元似乎是预见了那个场景，还有石铮等人睡梦中就被洪水淹没的场景，不自觉的低吼一声，“闭嘴，别说了，我没有...”

他没想过...害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