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直直往后宫行去,过了元景帝的寝宫依旧未停。
赵知行放下车帘,抬手揉了揉眉心,在江晚耳边轻声说道,“估计父皇要在长乐宫召见我们。”
江晚笑着点了下头,只是指尖不安地相互交缠。
赵知行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说着,凑近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嗯。”
只是口中应承,真到了长乐宫,二人不由对视一眼,提心吊胆地往里走去。
长乐宫似乎从未变过,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如经年前。
只是宫人似乎都被打发走了,除了引路的林安空无一人。
待缓步走到正殿,他们才发现元景帝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林安笑眯眯等他们进门,垂目合上殿门。
元景帝只穿了一身黑金常服,正在椅上喝着茶水,见他们进来淡淡说了句,“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跪地叩拜。
元景帝头也不抬地吹着茶,“给你母后磕个头。”
二人又冲一旁的画像行礼后,赵知行便想起身,刚一动作就听到元景帝淡漠的声音。
“朕让你起了吗?”
赵知行撇了下嘴,侧目看江晚低垂眉眼跪着,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
元景帝随意将茶盏放下,发出细微声响,才正眼看向他们,“改良黑火药的方子,你从何处得来?”
他眼神不算锐利,甚至称得上温和,却令江晚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犹豫一瞬艰难说道,“儿媳幼时曾在古籍中看到记载,觉得或许有用,便一直记着。”
元景帝不知信了没信,继续问道,“利用黑火药开河床的法子,你又从何处看来?”
赵知行微微拧眉,想说什么,被江晚扯着袖子拦住。
“回父皇,也是从古籍中看来。”
元景帝似乎没看到他们私下的拉扯,只看着她继续问道,“骟猪,也是你从古籍中看的?”
江晚硬着头皮应下,“是。”
“红薯亦是?”
“是。”江晚底气不足地说道,只觉背后的衣衫都浸湿了。
元景帝搭在膝上的指尖微点,眸色深沉。
赵知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想扭身去阻拦,便被一只手猛地按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好在怀中的两两被人及时抱走,才免去落地之苦。
江晚呼吸微顿,垂目看向颈间横着的锋利匕首。
赵知行双目微红,低声急问,“父皇这是何意?”
元景帝看也不看他,只用波澜不惊的双目盯着江晚,“水织机也是你从古籍中看来?”
说着,端起茶盏小口抿着,“想好了,再回答。”
余光瞥见赵知行想挣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会比他们的匕首快。”
说着,横在江晚颈间的匕首挨得更近了,隐约有细微血丝渗出。
赵知行喉结滚动,紧紧盯着元景帝沉声说,“别伤她。”
元景帝总算正眼肯看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得看她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