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氤氲了水雾,季君皎那双眼睛好看得不像话。
他有些慌乱地对上秦不闻那双带笑的眸,后知后觉地才察觉到少女已经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阿槿,你——”
“我如何?”秦不闻歪歪头,她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是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大人,您在往哪儿看呀?”
季君皎近乎迟钝地转过眼珠,无措地对上秦不闻的眸:“你、你不可……行迹无状……”
可到最后,他能说出的最重的话,也只是这个而已。
担心她着凉了,季君皎拽了木架上的裘衣,披在了秦不闻肩膀上。
“去床上休息。”季君皎喉咙收紧。
秦不闻却是双手环住季君皎的脖颈:“大人抱我上去吧,阿槿没有力气了,骨头都泡酥了~”
季君皎无奈地摇摇头,却是好脾气地将秦不闻打横抱起,他也不敢看她,走出屏风,朝着床榻走去时,目不斜视,正视前方。
软香在怀,季君皎绷紧了双唇,在将秦不闻放在床榻上,替她塞好被褥时,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早些休息吧……”季君皎哑声。
见季君皎起身欲走,秦不闻拽住了他的衣袖:“大人,去哪儿?”
季君皎耳尖的红还未散去:“我……出去走走。”
秦不闻勾唇:“大人不休息吗?天色已经很晚了。”
男人看了秦不闻一眼。
像是知道季君皎在想什么,秦不闻乖巧地开口:“大人,阿槿保证乖乖休息,不会打扰您的。”
季君皎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的。
只是见少女目光希冀,还十分激动地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往床里又挪了挪。
季君皎叹了口气,终于坐在床沿上,躺了下去。
他和衣而眠。
秦不闻见了,不觉好笑,她伸手去碰季君皎的衣角。
“大人。”
“嗯。”
“这不公平。”
季君皎原本是背对着秦不闻躺下的,听到秦不闻略带委屈的语气,他侧过身子,面朝秦不闻的方向:“什么不公平?”
秦不闻眨眨眼,一脸委屈:“阿槿身上什么都没穿,大人衣冠楚楚,好不公平。”
季君皎眸光流动。
他矜持地将秦不闻的被褥往上拽了拽:“别闹了,好好休息,天都要亮了。”
秦不闻觉得,季君皎这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古板。
就像他们二人明明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如今同床共枕,他却和衣而眠,不肯她闹他。
“后背还疼不疼?”
见少女不说话,季君皎便同她聊些别的。
秦不闻摇摇头,不安分的手把玩着季君皎修长白皙的指骨,季君皎也没再避开:“不疼了,都是些小伤。”
“嗯,”男人闷闷地应了一声,“二皇子那边,你不必过于担心。”
“就我所知,耶律尧的手段有时比宴唐还要狠辣几分,如今你找到了他,皇室的事情,他应当能够处理。”
谈起正事来,季君皎倒是滔滔不绝,声音清雅好听。
只是听着听着,秦不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不是不对劲,就是有些……别扭。
“季君皎,你不会以为,我来漠北只是为了寻找耶律尧,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全的吧?”
季君皎没说话,睫毛轻颤,说不出的好看。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秦不闻咬牙切齿道:“若我当真只是为了耶律尧,只需要宴唐传出沼泽地不得靠近的消息,耶律尧休整完毕后,自然会想办法回到皇城。”
她根本不需要千里迢迢地跑来漠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