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便见傅司宁站得好似一棵挺拔的松柏,似乎就算是被明刀暗枪挟持,他依然挺若修竹。
总是这样。
好像总是这样。
不管是当年的秦不闻,还是如今的季君皎,傅司宁——
似乎都想要挡在他面前,妄图阻拦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傅司宁!”
宋承轩眼中杀意骤现,他皱眉沉声,盯着殿下的男子:“你怕死么?”
其实有时候,宋承轩也觉得好奇。
——他们不怕死吗?
当年的秦不闻也好,如今的季君皎,傅司宁,宴唐也好。
他们不怕死吗?
自从秦不闻死后,好像有更多的人挡在宋谨言面前,想要成为那个清明正直,刚正不阿的存在。
但只是为了一个名声,难道死都不怕了吗?
傅司宁手中仍持着笏板,他定定地对上宋承轩的目光,声音清朗明正:“错了便是错了,即便封住一人口,百人口,也会有千万人知道,殿下做错了!”
宋承轩眼眶猩红,目眦尽裂:“少卿大人,你敢冲撞本王?”
傅司宁身姿挺直:“五年前,长安王殿下微臣参得,五年后,贤王殿下,微臣依旧参得!”
——冲撞权贵的勇气,多年前的秦不闻,已经给过他了。
秦不闻说,她欣赏她的正直勇武。
是以,哪怕是死,他亦会守住自己的清明。
许久。
朝堂之上,终于也有几个老臣,哪怕是被冷兵器指着,也直直地站起身来,站在了傅司宁身后。
“贤王殿下,文臣不惧死。”
“怕死的勇武,多年前的长安王殿下,已然给臣等了。”
他们不怕的。
若是当真怕死,多年前被长安王那般胁迫,早就束手就擒,对她俯首称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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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是天子的臣卿,是宋谨言的拥趸。
武将在外征战厮杀不惧死。
文臣鼎立朝堂,亦不惧死。
“好,好得很……”
宋承轩死死地瞪着傅司宁,还有那些越站越多的臣子,连连点头。
“把这群人,给本王押下去!”
“是!”
有士兵向前,想要将傅司宁为首的臣子架下去。
“不必麻烦,”傅司宁摆摆手,挥退两侧,仍是冷冷地看着宋承轩,“既然陛下不在这里,这里便不是微臣的朝堂。”
说完,傅司宁转身离去。
随着傅司宁一同离开的,是朝堂上众多老臣,亦有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朝臣也决然离开,毫不犹豫。
郭凡清没走。
他跪在大殿中,与剩下的一些大臣一样,面向龙椅上的那位。
宋承轩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杀意毕现。
——那些不顺从的人,当然要死!
只不过,不是现在。
今日是处决季君皎的日子,若是这么快便又处决几个份量重的朝臣,京城的百姓肯定会更加不安动荡。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稳住民心,才能让他的夺位顺理成章。
傅司宁也好,宴唐,季君皎也好,他们都会死。
宋谨言,他也不会留。
想到这里,宋承轩冷笑一声,扬起衣袍高高地坐在了那龙椅之上。
“众爱卿平身——”
“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