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觉得,季君皎大概是疯了。
她咬牙瞪着面前的男人:“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你就只想说这个?”
季君皎端正了坐姿,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好似一块纯白的羊脂玉。
“没有告诉你,只是担心你会多想。”
他这样解释,嘴角染着笑意,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不闻拧眉,她上前几步,走到季君皎跟前:“但如今我知道了,只会想得更多!”
季君皎点点头,从善如流地笑笑:“秦不闻,我很开心。”
秦不闻:“……”
疯了,季君皎肯定是疯了!
叹了口气,秦不闻好不容易调整好心绪:“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她要先问一问季君皎的想法。
季君皎顿了顿眸,身上的苍青大氅拖地,松散的墨发流泻在肩头,将他一半的面容隐在光影之下,风华绝代。
他仍旧是勾唇笑着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撼动他什么。
他垂眸,任由长睫将他的墨瞳笼罩。
“秦不闻,夏末了。”
秦不闻不知道季君皎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却是点点头:“我知道。”
男人抬眸,长长的睫毛好似鸦羽,眉宇疏朗:“我们今年,还未看过弄玉小筑的荷花的。”
“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不闻的错觉,她甚至感觉到,季君皎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与控诉!
她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季君皎,你现在都快被革职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去看荷花!?”
季君皎微微颔首:“你答应过,要陪我一同看的。”
可是她一失踪就是半年之久,弄玉小筑的荷花,今年就要谢了。
秦不闻抿唇,微微挑眉:“季君皎,你是不是想好要怎么办了?”
季君皎笑着,微微摇头:“还没想好。”
“那你还要带我去看荷花?”
季君皎身姿板正:“今年再不去看的话,就要等明年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认真严肃,甚至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话!
“秦不闻,”见少女皱眉,季君皎只是清声,“长安城最近鱼目混杂,诸事繁多,我们去看荷花吧。”
秦不闻皱着的眉头缓缓展开。
书房内,檀香袅袅,凉意袭人。
许久。
“好。”
她只答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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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觉得,她可能也疯了。
如今长安城的形势严峻,季君皎随时有被革职入狱的危险,她竟然还由着他,真的要跟他去城外的弄玉小筑。
清越跟长青也要同去。
季君皎如今身为“嫌犯”,按理来讲是不能离开长安城的。
但也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作保,宋谨言力排众议,允诺他可以出城游玩。
第二日,秦不闻坐上出城的马车时,整个人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一旁的季君皎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担心夏末天凉,还给秦不闻准备了保暖的衣裳。
马车动了,朝着城门外走去。
秦不闻还是有些不放心,抿唇拧眉:“季君皎,你是怎么说服宋谨言放人的?”
“我只是告诉他,我只待三日便回城。”
“只是这样?”秦不闻摆明了不信。
季君皎点头:“只是这样。”
秦不闻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多问。
她也算了解季君皎,他既然不说,便有他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