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有些热气,宅院中种了一棵高大的桑树,秦不闻听到了闹耳的蝉鸣。
顺着羊肠小径继续往前走,秦不闻一眼便看到了庭院中,正给那整团整簇的芍药浇水的宫溪山。
烛火幽微,男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身姿修长。
暖黄色的灯火落在他的肩膀之上,将他的青衣镀了几分金黄。
他手中拿了个葫瓢,清亮亮的水顺着光晕洒落在那大朵的芍药花上,每朵花都鲜艳欲滴,争奇斗艳。
宫溪山的长发简单地束起,好似翩翩浊世的清俊公子,矜贵出尘,不似凡人。
似是听到想到,宫溪山缓缓转身,目光与秦不闻四目相对。
那一瞬,宫溪山原本淡泊无波的眸便荡漾开来。
烛火映照出男子精致的侧颜,宫溪山手中拿着瓜瓢,却不损他半分姿容。
他笑,眉眼疏朗:“秦不闻,你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不闻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中,似乎也曾有什么人,这般对她说过话。
正了正灵台,秦不闻笑着,朝宫溪山走去:“小鱼呢?”
宫溪山的目光指了指卧房内:“睡下了,明日还要去学宫。”
秦不闻瞪大了眼睛:“小鱼去上学了?”
宫溪山笑着点点头:“虽说我可以教他识字念书,但他年纪还小,总要交些同龄的朋友的。”
秦不闻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一时间,两人无话。
“这些芍药,是你种的?”秦不闻看着那开得娇艳的芍药,清声询问。
宫溪山看着那些芍药,眉宇间漾出几分柔意:“嗯,打发时间。”
“你身上的蛊毒怎么样了?”
宫溪山双臂缓缓打开,在秦不闻面前转了一圈。
男人腰线清越,身姿颀长。
“如你所见,恢复得很好。”
面前的男人,神态确实比蛊毒发作时好了很多,但秦不闻还是有些怀疑地皱皱眉,眯了眯眼睛:“已经痊愈了?”
宫溪山轻笑出声:“秦不闻,你以为解蛊是在市集挑白菜吗?这么容易就痊愈?”
秦不闻嘟囔一声:“我又不懂。”
宫溪山解释道:“解蛊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现在只是保证蛊毒发作时的痛苦程度,我能承受而已。”
“那岂不是还要等好久?”秦不闻想到宫溪山蛊毒发作时痛苦的表情,不觉皱眉。
宫溪山却误解了秦不闻的意思,询问道:“怎么?季君皎欺负你了?”
嗯?
秦不闻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秦不闻笑着摆摆手:“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宫溪山也跟着笑:“也是,估计只有你欺负他的份儿。”
秦不闻不满地“啧”了一声:“宫先生,谁不知道我秦不闻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啊?”
宫溪山抿唇:“秦不闻,我是中了蛊,不是眼盲心瞎。”
秦不闻:“……”
有风吹过院子里的那棵桑树,就连树上的蝉鸣声都止了。
不自觉的,宫溪山的目光顺着少女的脸,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今日只是简单地束了头发,并未戴什么发饰。
“我送你的发簪呢?”
宫溪山清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