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勾唇笑着,声音温柔,循循善诱:“宋谨言,你做的很好。”
“你能这般赤诚勇敢,不瞻前顾后,不自私自利,我很高兴。”
自先帝过世后,秦不闻便接替先帝,成了“父亲”的位置。
——但那时的秦不闻,也不过比宋谨言虚长一岁罢了。
她至今都记得,宋谨言抱着她,委屈又自责地说出的那句话。
“秦不闻,怎么办?我很笨的……”
那个时候,宋谨言一直以为,他做不好一位皇帝,会辜负先帝与秦不闻的期盼。
秦不闻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曜云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宋谨言早就没了这样的烦扰。
而现在,一如许多年前,少年眼中噙泪,语气委屈。
“秦不闻,我很笨的……”
秦不闻的喉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喘不过气来。
她轻叹一口气,又不觉往前走了两步。
宋谨言似乎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上穿的还是一身黄袍,秦不闻环视四周,四下也没什么守卫。
宋谨言好像喝醉了。
有穿堂风从外穿过弄堂,又穿过正殿。
眯了眯眼睛,宋谨言眼眶模糊,看向殿外。
——他真的喝醉了。
否则,怎么会看到秦不闻呢?
他笑着,朝着那道不算真切的身影举了举手上的酒坛。
“阿闻……哥哥,你来看我笑话了?”
他极少在她面前自称“朕”。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那身影极短地叹了口气。
面前的人影俯身,一只温凉的手,便落在了他滚烫的脸颊。
他有些留恋地蹭了蹭那只温凉的手,像是得了奖励的小犬。
他的眼尾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
有些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宋谨言鼻子一酸,眼前的身影便更加模糊了。
“秦不闻……”宋谨言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都是抖的,“你不许笑话我啊……”
秦不闻垂眸,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宋谨言这是抽哪门子疯,大晚上的一个人来长安王府,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跟踪看见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想到这里,秦不闻叹了口气,她稍稍弯身,使了一些力气,就将宋谨言背了起来。
——一如许多年前,秦不闻总是这样背着宋谨言的。
一阵酒气扑面而来,秦不闻好笑地皱了皱眉,熄了正殿的灯火,背着宋谨言往府外走去。
后背上喝醉酒的人并不老实。
他晃来晃去,还打着酒嗝,下巴抵在秦不闻的肩膀上,说话都不算利落。
“秦、嗝、秦不闻……”他换着秦不闻的脖子,喃喃道。
秦不闻轻笑一声,将宋谨言往背上抬了抬:“嗯。”
“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哇……”
他委屈地将头埋在秦不闻的脖颈,鼻子微酸。
“秦不闻,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你能不能……能不能回来……”
“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