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的绸带展示给众人观看。
冬。
沉吟片刻后,少女缓缓出声。
“山凉青鹤迟欲走,风冷鸿雁自难留。”
开头两句话,甚至没有直白写冬,便让人感觉到了冬日的冷寒。
少女站在众人当中,眉眼张扬。
耶律尧看着秦不闻,金色的瞳孔微微晃动。
那样的恣意,太像他了。
宴唐的双手放在双膝之上,他也抬眸朝着秦不闻看去,眉宇间染着温柔与感怀。
少女似乎想到了后半句,她笑,扫过在场众人,嘴角微扬。
“我只一翁寒江叟,”秦不闻挑眉,语调渐高,“却似当年十万侯!”
风雪尽染。
有风雪吹开窗棂,斗大的雪花翻滚而进。
宴唐迷了双眼,轮廓模糊。
少女就站在风雪之中,恰似许多年前,那位站在沉春殿前的少年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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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从未变过。
宴唐猛地低头,掩盖住了急急落下的眼泪。
哪怕相隔这么多年,她也依旧是那位凌霜傲雪,俯视群雄的长安王。
——他的殿下呀,向来张狂得不得了。
语毕。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言语。
耶律尧瞳色更深,宝石般的眼眸荧光浅浅。
虽说当时他只是同季君皎开玩笑,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如果真的将眼前的女子娶回漠北,应当会有趣许多。
除却长安王,这是他见过,第二狂的人。
帷幔后的佳人千金们也没了声响。
她们刚刚的诗句,说情事,诉美景,但从未有一人,有这般张狂与傲气。
【我只一翁寒江叟,却似当年十万侯。】
无人有这样的胆量,也写不出这样的诗句。
“好诗。”
有拍手声起。
是季君皎。
接着,宴唐便也拍手喝彩:“确实好诗。”
耶律尧也勾着唇,拍手称好。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拍手喝彩,秦不闻一袭红衣站在风雪中,眉眼间的张扬不见,取而代之的,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的张扬与桀骜,都是他们一闪而过的错觉。
沈明庭长舒一口气,他高声道:“既然诸位一致推举这首诗,那么今年的诗魁——”
“等一下!”有男子出口打断,“首辅大人还未作诗呢!”
“对、对啊,首辅大人还未作诗!”
“想来首辅大人的诗句,立意应当更加高远才对!”
“我也这样想!”
“对对对!”
被女子拂了面子,一群文人公子自不甘心。
——可不能让一个女子得了诗魁!
所以他们一致推崇,让季君皎作一首诗。
不管诗句内容如何,只要他们更加推举季君皎的诗句,让他的诗句成为诗魁,输给首辅大人,那也不算丢人。
“首辅大人,请您作一首诗吧!”
“首辅大人请!”
“大人……”
“……”
秦不闻不以为然,身旁的季君皎起身,她便缓缓落座。
他神情淡然,眉眼清隽如画。
“季某的诗,应当没什么高远的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