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瘦瘦的脸蛋上,半张脸都溅了鲜血。
但她担心宋谨言害怕,回头对他笑。
后来,她终于带他拼杀出东宫,等来了羽林卫,自己却因为虚脱,昏死过去。
先帝大怒,处置了东宫里里外外的下人守卫,更是推了奏折,整日待在秦不闻榻前,等她醒来。
那时,宋谨言每天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点心去看秦不闻。
但秦不闻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是在生他的气吗?
宋谨言小小地趴在秦不闻床榻边,低头啜泣:“阿闻哥哥……阿闻哥哥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不理你了,你不要死……”
床榻上,一连睡了三日的秦不闻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
“宋谨言……”秦不闻嗓子沙哑。
“阿闻哥哥!阿闻你醒了!”
“宋谨言,”秦不闻就笑,却是很认真地看向宋谨言,“你太弱了,以后我保护你吧。”
宋谨言也笑:“好啊。”
“后来呢?”秦不闻缓缓开口,看向宋谨言。
宋谨言深吸一口气,嘴角勾笑:“后来啊……”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先帝带她平定四方,捷报频传,只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朝中大臣都说,秦不闻功高盖主,居功自傲,隐隐有要谋逆的意图。”
“那时,因为她常年在外征战,我与她一年都见不了几回面,久而久之,关系便也淡了。”
说到这里,宋谨言嘴角的笑意变浅:“再后来,先帝病重。”
“那天晚上,寝殿外跪满了后宫嫔妃,皇室子嗣,但先帝谁都没召,只传了秦不闻。”
“我不知道他们在殿内说了什么,一个时辰后,先帝召见了我。”
宋谨言说到这里,转而看向面前的少女:“你知道我进殿之后,先帝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秦不闻不答,平静地看向宋谨言。
宋谨言笑:“先帝问她,阿闻,这皇位给你还是给谨言。”
听到宋谨言这般平静地说出当年的事情,秦不闻突然觉得有些鼻酸。
宋谨言还是笑着的,只是眼中却带着几分荒凉:“你知道,秦不闻怎么选的吗?”
她当然知道。
但她只是低着头,不答。
宋谨言便自说自话道:“秦不闻她拿了一柄匕首,挑断了自己的右手筋脉。”
“她忍着剧痛,跪在我面前,对我俯首称臣。”
宋谨言的眼中盈了光:“我还记得她当时对我说的话。”
那时,已是三十万承平军之主的秦不闻,单膝跪地,长发披散,声音微颤。
“既然世人都忧我功高盖主,今日,微臣自废右手筋脉,武功便没了大半。”
“从今往后,微臣只用一只手,辅佐太子登基。”
后面的事,宋谨言再没说下去。
他轻笑着看向秦不闻,分明眼中有泪,却依旧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你说,她是不是个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