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季君皎应当是在准备什么大事,但具体是什么,秦不闻还没猜出来。
刚进入内城,秦不闻脚步微顿。
一旁的男人也停住脚步,缓缓转头,温柔地看她:“怎么了?”
秦不闻轻叹一口气,也看向他:“季君皎,我总感觉,你会为我失去很多。”
季君皎垂眸浅笑,握着秦不闻的手却是愈发收紧:“可是阿槿,我自始至终要的,也只有你而已。”
除她之外,皆是身外之物。
像是坚定了什么,秦不闻也向他回以微笑,她牵着他的手,这一次,没有停顿地往金銮殿的高台前走去。
越走越近。
越走越见那金銮殿的宏伟巍峨。
直到视线越来越近,秦不闻也才终于看清,那金銮殿前的高台上站着的,是宋谨言。
今日的宋谨言,穿的是祭祀时才会穿的十二冕旒的皇袍。
他立于高台之上,一身明黄长袍,身姿颀长,眉宇间气势尽显。
他负手而立,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了。
秦不闻看到宋谨言穿得这般正式严肃,刚想上前打招呼。
下一秒,身旁的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同时,金銮殿的最高处,传来宋谨言冷沉肃穆的嗓音。
“罪臣季君皎接旨——”
“轰隆——”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原本晴空万里的紫禁城上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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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站在季君皎身旁,有一瞬间,以为是她听错了。
她张张嘴,似乎想要找到自己的声音。
但她听到的,却是身旁男人的声音。
季君皎应声跪地,身姿挺拔:“罪臣接旨。”
高台上的男人因为隐晦的乌云,遮住了神情,秦不闻分辨不清。
“罪臣季君皎,玩忽职守,贪赃枉法,为钱财权势,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朕甚是心寒。”
什么?
耳边有轰鸣声传来,闷雷阵阵,秦不闻听得不够真切。
——或者说,她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高台上的天子仍继续道:“现,剥去罪臣季君皎首辅之职,敛其家财,贬为庶民,余生不得召见不得入京!”
“轰隆——”
雷声更大,像是反驳,像是抗议。
高台之下,那一袭红衣的季君皎却是微微垂头叩首。
“罪臣,领旨谢恩。”
不是……
不是这样的。
这不对!
秦不闻像是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她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宋谨言,你敢!?”
高台之上,宋谨言依旧负手而立,看不清神色。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不闻眉头紧皱,指骨根根收紧。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到季君皎“玩忽职守”这种话呢?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
天地晃动。
那天阴沉得不像话,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大雨倾泻而下。
季君皎谢恩之后,两人便再无声音。
——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审判一般,只能听到滚滚闷震的天雷。
万籁俱寂,振聋发聩。
许久。
就在秦不闻以为,这个“梦”或许会这样结束的时候,高台上,宋谨言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青南寺住持,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