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TA出手,简静就有信心抓住他。
手机响了。
她不耐烦地接起来:“反对无效。”
话未出口就惨遭强堵,季风险些被口水呛死,缓缓才道:“简老师,第二次了。”
“哦。”
“毕竟是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十年过去,TA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季风道,“咱们打个商量,如果有线索,你给我的电话。”
简静:“我不要。”
季风:“合作点,以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这次是卖米粉还是卖烧饼?”
骗不倒,只好承诺:“有特别的案子就讲给你听。”
简静翻了个白眼,心里倒也明白,季风要自己去查,一方面是出于责任,不希望她以身涉险,另一方面,他想亲手解决这起案子。
假手于人不是不信任,只不过,别人和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好吧。”她说,“你去,我偷听,OK?”
“OK。”
二人达成一致,坐等鱼儿上钩。
简静为了创造机会,并给凶手施加压力,一天到晚在几个抛尸现场转悠。
看邮件的任务,已经被她丢给了三个助理。
他们是大四的实习生,被导师推荐进金乌实习。简静问编辑要一个人看邮件,主编就把三个实习生丢了过来,美其名“锻炼”,其实就是打杂的。
但看邮件不需要多少专业知识,实习生就够了。
他们帮简静初步筛查来信,去掉求助感情的、赞美倾慕的、骚扰发照片的、请她帮自己改稿的,剩下与案子有关的邮件,才会被转发给她。
两天后,她的邮箱收到了一封特殊的邮件。
“简小姐,你好,我是刘濛的朋友,自从02年她莫名其妙失踪以后,我心里有预感,觉得她可能出事了,但一直没听人说起,于是怀抱侥幸,假装她只是不想和我们联系。
“昨天看到你的微博,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这让我惊讶又痛心,慎重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写这封邮件。我不确定我知道的事情,是否对你有所帮助,但我希望能够为她做点什么,这是我最后的心意。
“我一直暗恋刘濛,她是个好姑娘,工作努力,待人诚恳。但她有男朋友,所以也不好过分纠缠。02年的12月,我感觉她好像有心事,言谈间提到和男友产生了矛盾。正好快要圣诞节了,我说请她吃饭,她答应了。
“我们约好25号下午四点钟见面,可那天她一直没有来。我等到八点多,直到餐厅关门才遗憾地离开。
“晚上,我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接我的电话。我以为她不想再和我联系了,也不敢打扰,可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简静回了一封信,询问他的身份,以及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对方回得很快。
“我以前在杂志社工作,刘濛为我们拍过几期照片,这才认识。具体的身份我不想透露,我的妻子和孩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怀疑的人,我当然最在意她的男朋友。然后是经纪人和我的老板,他们不止一次对刘濛动手动脚,尤其是我的老板,他一直想用拍杂志特刊的借口占刘濛的便宜。不过,25号是圣诞节,杂志社有活动,我只是个小编辑,没有资格参加,但老板肯定在场,所以我想也不是他。
“经纪人我不了解,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再问问别人。其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了。”
如果说第一封邮件还可能是编造,那么第二封的内容完全与调查吻合,发件人确实认识刘濛,了解她的一些事。
简静想想,问他。
“12月左右,刘濛是否想要搬家,联系过中介?”
对方回复。
“是的,她和室友生活习惯不相符,打算明年上来就换地方住。中介我不清楚。”
猜测又一次被证实。
简静谢过他,要他留下账号,准备打钱过去。但对方婉拒了。
她把两封邮件转发给季风,问他:[像不像凶手?]
季风:[像]
简静也这么觉得。
发件人口口声声说爱慕刘濛,但他对她的描述只有寥寥几个字——工作努力,待人诚恳,这是老师给小学生写评语呢?
简静是作家,一天到晚和文字打交道,文学创作的天赋不是虚的。她本能地感觉这不是发自肺腑的倾吐。
再看后面,关于刘濛的生活、为人、感情,都极尽含糊,反而是她失踪的内容更多。
她合理怀疑,这是凶手在试探她知道了多少。
所以,简静也非常爽快地抛出了诱饵。
接下来就等凶手出招了。
可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简静粉丝列表里的蓝V号过多,各种警方通告中的“简某”出现频率也太高,凶手竟然没有找上她。
TA挑上了一个与案情有关,又间接暴露了自己的人。
余灿的女儿。
那天,余灿迟疑地打来电话,道:“请问是简老师吗?我是余灿,家具城的那个余灿……你还记得我是吗?太好了,有件事我很在意,不知道该找谁说。”
简静奇怪:“什么事?”
“是这样的。”她迟疑道,“我女儿和我说,有人到学校去找她,但又不说为什么,奇奇怪怪的。我听她的描述,好像是你问我的那个同事。”
简静惊讶极了:“找你的女儿?她没事吧?”
“没事,这不快过年了么,我让她回老家去了。”余灿不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简静不答反问:“能不能请她说一说具体的时间和地方?”
“可以是可以,等她下了飞机,我就给她打电话。”余灿顿住,犹不放心,“简老师,赵斌……不会是……那个吧?”
简静道:“这我也不知道。”
余灿欲言又止。
不久后,她女儿的尸体,出现在了和平市郊外的烂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