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女保镖身高一米七几,碎碎的短发,素面朝天,眼神警惕。两个男保镖则有一米九以上,剃成平头,脸和脖子都被晒成麦色,五指关节粗大,一看就知道受过严苛的训练。
再看沙发上放哨的两人,都是警卫,工作状态的他们倒也认真,手中虽然拿了杂志翻动,目光却不断在套间附近的区域来回巡视,远处有点什么动静,必然会打量几眼。
简静无法判断他们的警戒是工作,还是对自身安危的警惕。
立在套间门口的两人,一个是女警卫,一个是男保镖,两人显然不熟,虽然都负手而立,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可眼神很少交汇。
她努力半天,却少见地铩羽而归。
难以分辨。
“你看那边的时间太久了。”宗野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野。他弯腰,送上一杯咖啡和一个充电宝,姿态动作与服务生一模一样,几乎叫人以为他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
简静收回视线,不甘道:“没别的线索了吗?”
他微笑。
“你怀疑谁?”她追问。
宗野隐蔽地指向涂唇膏的女警卫。
简静大为惊讶:“为什么?”
“我路过他们那边两次,她就注意到我了。”宗野道,“她用手机的反射观察了我好一会儿。”
简静轻轻咬上了牙关。
她没发现。
明明也看到了这个动作,然而对方做得如此自然,压根没叫她察觉在看人。
“然后是他。”宗野指向立在门口的男保镖。
简静:“为什么?”
宗野收拾掉她擦拭桌子的纸巾,自然地转身离开,只有耳机中传来解释:“安全保障工作中,人员的配合很重要。”
“啊!”简静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像这种警卫任务,搭档的人不能没有默契,否则一个使眼色暗示“有问题”,另一个当做同伴眼睛抽筋,那就搞笑了。
从前面进机场的流程看,这群人都是专业人员,那没有道理将女警卫和男保镖分在一组。
他们明显不熟悉。
但如果打乱分配是为了方便A行动,那也不是只有男保镖有问题。
可能是女警卫,也可能是分开坐着的两个放哨人员之一。
为什么宗野更怀疑男保镖?
她思忖片刻,问:“是位置吗?”
耳机里传来他低低的轻笑,恍若羽毛搔过,沙沙的,痒痒的。
简静知道猜对了。
站位很重要。
两个男警卫选择的沙发位置没有问题,既可以关注到套间门口,又能看到附近的情况。
但是,机场的休息大厅并非封闭,许多区域都以玻璃墙隔断,而沙发一般放置在区域的中心位置。
换言之,两个男警卫或多或少暴露了自己的背部。他们将自己的视线盲区交给了对方,这也是需要安排两人共同放哨的缘由。
以A的谨慎狡猾,怎么可能信任别人呢?
因此,背对着套房门口,面朝外面值守的位置,更立于防范和观察。
但这还不是答案。
简静支着头,思索宗野的推理:他为什么认定是男保镖?
有什么是他注意到了,而她忽视了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路过了两次。”她问,“发生了什么?”
吧台处,宗野擦着酒杯,嘴唇几乎不动,可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耳中:“那个女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简静:“怀疑你?”
“我想不是。”
她疑惑了。
此时的宗野易了容,外表仅是帅气清秀,并没有公狐狸精的气质,他凭什么因为人家多看几眼,就觉得人家不可疑?
应该相反才对吧。
“注意。”宗野低声道,“有人要过去了。”
简静赶忙看去。
一个女服务生推着小推车,慢慢走向套间的门口。她熟练地用英语说:“我是贵宾休息室的服务生,这是客人点的午餐。”
女警卫揭开菜罩,逐一查看,确认没有藏有危险物品,这才说:“我送进去就行了。”
女服务生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但不敢说什么,转头回去了。
简静问:“这是你的人?”
“NO,只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临时同事。”他轻轻笑,“怎么样?”
简静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可疑。”
女服务生估计被宗野忽悠了,想借机攀上大佬,衣领的扣子故意没系上,露出饱满圆润的弧度。
大胸姐姐路过,女生都忍不住要看一眼,何况男人?
可男保镖只是粗粗扫了对方一眼,压根没留意。
他在走神。
或者说,他心里被更危急更迫切的事情占据了心神,压倒了雄性的本能。
“但也可能是喜欢男人啊。”她吐槽。
宗野:“可我路过的时候,女人看我了,男人没有。”
简静后知后觉地抬头,朝他瞄了一眼。
他配合地弯下腰,假装拿冰桶。
她:懂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