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家里什么打算,我不清楚。”简静对两家人的算盘毫无兴趣,“我只想查明白是人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新娘的眼中蓦地流下眼泪,显然“死”字触痛了她的心。聂太太心疼极了,替女儿擦掉眼泪,抱怨道:“我家榕榕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刺激她。”
简静道:“早日查明真相,才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新娘的泪流得更汹涌了。但过了会儿,她慢慢撑着床坐起来,哽咽地问:“你要为什么?”
“我想单独和她聊一聊。”简静看向聂总夫妇。
聂太太不想离开女儿,但聂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你越是这样,榕榕越是难过,外面还有客人,我们该出去了。”
他劝了半天,才将妻子带出了卧室。
里头只剩下简静和新娘两个人。
简静斟酌道:“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奇怪,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新娘点点头,腮边又是一滴泪。
“你觉得今天的新郎,有什么异常吗?”她问。
新娘茫然地问:“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异常?”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吗?或者心不在焉什么的。”她提示。
新娘回忆了番,摇摇头:“没有,他很高兴,最多有点紧张。我也是,谁能在今天还能保持冷静呢。”
简静回想起今天的仪式,新郎确实十分紧张,同手同脚了不说,在台上告白时突然忘了词,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所有宾客都能理解,大家只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她想想,又问:“你和新郎是怎么认识的?”
“乐团的朋友介绍的。”此时此刻,新娘回忆起初相识,既甜蜜又悲痛,“看不出来吧,我以前玩摇滚,他也是,吉他弹得可好了。”
简静神色一动:“他会弹吉他?经常弹吗?”
“这算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爱好吧。不能说弹得很好,但他会弹歌给我听,之前求婚的时候,他就给我弹了我最喜欢的曲子……”新娘说到这里,难掩悲痛。
简静提了张纸巾过去,等她略略平复后才问:“新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新娘擦干眼泪,回忆道:“他人很好,不是那种混吃胡来的豪门少爷,很有上进心,做事业也很努力。对朋友大方,问他借钱借车,从来没有不答应的,很受女孩子欢迎。”
“你知道他和谁有矛盾吗?”
“不对付的人肯定有,但不要好的我们都没发请帖,他们来都没来。”新娘说着说着,黯然垂泪,“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好的人,谁会要杀他。”
简静客观公正道:“不是利益纠纷,就是情感纠纷。”
新娘倏而想起什么,迟疑道:“他有个前女友,性格挺偏激的。之前她还专门来找我,求我把他还给她,真是莫名其妙。”
“她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就说什么她很可怜啊,和他交往很多年了,不能没有他。”新娘皱起柳眉,“是她做的吗?”
简静道:“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对了,新郎有什么食物上的偏好吗?”
“他爱吃海鲜之类的东西,因为酒精过敏,会长疹子,不太喝酒,但也不喜欢奶茶之类的东西,一般喝苏打水。”新娘如数家珍。
简静问:“喜欢腌制品吗?”
“不怎么吃。”
她又问了新娘几个问题,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新娘哀哀恳求:“你一定要找出是谁杀了他。”
“我尽力。”
简静回到客厅,陆伴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可以了吗?”
“社长,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会儿。”她看也不看他,和康社长交代行踪。
康暮城就坐在母亲身边,闻言想说些什么,被母亲摁了回去。康社长面不改色地嘱咐:“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静静,你在我心里和亲生女儿没区别。”
她一面说着,一面睃了眼陆伴郎,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陆伴郎赌咒发誓:“我怎么把人带走,一会儿怎么给您带回来。”
“走了。”简静步履匆匆,只给了康暮城个安抚的眼神。
他们走后,康暮城才道:“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眼瞎吗?看不出来老聂家有事?”康社长没好气,“人家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问。”
康暮城冷笑:“他们的家事,拖静静下水是什么意思?”
“总有特别的缘故。”康社长若有所思,“你别说,静静真是长大了,有主意得很,你也别管小孩似的管着,她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多认识几个人没错。”
“就陆昱?”康暮城皱眉。
康社长中肯道:“曲生酒液的继承人,陆家就他一个独子,难免傲气,到底年轻气盛。不过静静比我想的厉害,你瞧她,半点不怯,真不错。”
在她记忆中,简静是个不善社交的内向姑娘,现在看来,交际生疏不假,胆识却颇佳,很对她的胃口。
想她当年出来做生意,连办公室都没有,只有一台印刷机,照样敢和人叫价,还和人家放话:“签给别人,你就等著书被当厕纸吧。”
对方被她镇住,果然签给了她,因此赚了第一桶金。
“她变了很多,就是……”康暮城叹了口气,终归还是没和母亲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