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欲言又止,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次的“粪便?”。
“庄嫔和顺嫔身边的两个大宫婢,都独居一屋,有自己单独的恭桶,又不?过手吃食,扩散的概率较小,但最?好还是多注意?,暂时不?要进她?们的屋子?了?。”
她?想想导致痢疾的细菌,有些记不?清了?,闭眼?查阅一二,方才断定:“用醋擦洗地板和家具,更好。”
谢玄英逐一记下。
庄嫔和顺嫔都是皇帝身边的人,他?宁可多费工夫,也不?想出意?外。
“你还想知道什么?”她?说得口渴,下意?识瞟了?眼?茶壶。
谢玄英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见状立刻替她?斟茶,可倒了?才发现已经冷透,想加些热水,却忘记铜壶里的水已经用来洗手,顿时尴尬。
程丹若说:“不?要紧,我喝冷茶好了?。”
“你自己都说不?要吃生冷。”他?蹙眉,到外面叫人,“郑百户。”
门外走来一个中年男人:“大人。”
“取水来。”谢玄英将铜壶带给他?,道,“找干净的水。”
“是。”郑百户看见了?屋里的人,但好像瞎了?,没有多看一眼?,接过铜壶就走。
程丹若都想走了?,这会儿却不?得不?留下,待喝口热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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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潘宫正也没歇着,马不?停蹄地审问起了?司膳部门。
潘宫正问:“小厨房的饮食究竟有没有问题?”
司膳毫不?犹豫地回答:“绝无可能。每日?蔬果、牛乳、鲜肉送来,都有掌膳亲自验过,有问题的立即退掉。”
掌膳立在旁边,亦无比笃定:“送来的菜果都是好的,牛乳也没问题。”
司膳又道:“酥山是我亲自做的,给太后用的东西,给我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用坏的。牛乳每日?送来,就放在冰鉴里,隔日?的也不?会给主?子?用。”
潘宫正沉吟:“剩下的呢?”
站后排的女史说:“不?敢隐瞒宫正,剩下的倒了?可惜,通常都用来做点心,但那是我们自己用。说句难听的,牛乳养人,当然紧着咱们自己人。”
潘宫正问:“没出事?”
女史摇头,又道:“酥山是我与司膳一道做的,剩下的约莫半壶,做成玫瑰馅儿的饽饽,分与大家一道用了?。”
掌膳亦点头,佐证她?所?言非虚。
潘宫正严厉地扫过众人,她?们或是畏惧,或是忧虑,却无人心虚回避。
“那乳饼呢?”她?问。
这下,司膳就有些迟疑了?。
“新鲜做的,必是好的。”她?坦言,“但供到佛前又散出去,经手的人太多,我不?敢断言。”
此时,角落里的宫女怯生生开口:“奴婢、奴婢……”
潘宫正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宫正饶命。”她?吓得跪下,战战兢兢,“隔壁屋的姐姐病了?,她?吃过乳饼,还分给过奴婢一半……奴婢是不?是要死了??”
潘宫正眼?皮一跳,呵斥:“胡说八道什么?!”袖中的手略微握紧,“你们都吃了?,她?病了?,你没事?”
宫女低头:“奴婢不?知道。”
“痢疾发病急,她?进去两三日?了?,你还没事,应当无碍。”司膳仔细打听过,这会儿倒是稳得住,“这么看,不?是乳饼的问题。”
潘宫正却问:“你和我说实话,这里得病的人,同?其他?人可有关联?”
司膳犹豫片时,艰难地点头:“那天,外头送了?新鲜杨梅来,我叫她?洗了?送去各宫,谁想……”
潘宫正沉默片时,斩钉截铁道:“就从?这个宫婢查起。你们的责任是轻是重,就看她?这病是怎么得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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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宫正不?睡,何掌班自然也不?会睡。
他?捧着茶,垂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宦官,慢条斯理地问:“说说吧。”
宦官满头大汗,几乎指天发誓:“何公公,真?不?是奴才干的,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主?子?的吃食上动手脚啊。”
他?是尚膳监的人,负责每天送来新鲜的蔬果、肉类、牛乳等物。何掌班头一个审他?,自有道理。
何掌班冷笑:“什么都没干?”
宦官犹豫。
“不?说实话是吧?”何掌班冷笑,“拖出去,打十棍再来说。”
宦官和宫女不?一样,宫女不?兴打人,犯了?错就是提铃板正,但太监皮糙肉厚,打骂是家常便?饭。
“公公,我说,我说就是。”对方赶紧求饶。
何掌班阴冷道:“晚了?。打!”
两个身强力?壮的宦官进来,拖了?他?出去。没有趁手的木棍,就用门闩,你一下我一下,十棍子?就打完了?,拖进来丢在堂上。
那宦官撑起身,感激地说:“多谢公公。”
是要谢的,这就像衙门里的杀威棒,杀杀威风,不?伤筋动骨。
何掌班言简意?赅:“说。”
“欸。”对方老实了?,交代说,“东西真?不?是坏的,咱们就是想拖一拖,叫司膳房的急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