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见我急了，掐灭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激动地说道：“你知道个屁！工作？我他妈的找了多少份了，起早贪黑去工地撅屁股干了一天，才他妈的给八十块钱块钱，我就是穷怕了。

我爹还在家里种地呢，龙王爷高兴下几场雨，秋天能有个好收成，遇见大旱或者大涝，忙乎一年也剩不下几千块钱，甚至种子钱都赔进去，我不想毕业回去也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生活，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等着上学呢。

我家穷，我妈死的早，都是我爹靠着公社分的几亩地养活着我三兄妹，眼看着就毕业了，难道我要毕业就回家继续种地么？我要想着给弟弟妹妹赚学费，我要想着我爹年纪大了，种地也种不了几年了，我必须去赚大钱让他养老，让我的弟弟妹妹上学……”

我和66全都愣住了，从未想过，辉哥家庭是这样的，如果换做是我，我又要怎么做呢？以前也曾抱怨过自己的父母不是有钱人、不是当官的，和辉哥比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幸运呢？至少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农村我也去过一次，对于他所描述的生活，我不难想象，靠天吃饭，年头好就多收点卖钱，年头不好就要借钱给他交学费。辉哥说他上学晚，小时候家里穷，九岁了才上一年级。

辉哥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继续说道：“小宇，66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挺欣慰的，但是咱们的家庭不一样，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真的找不到第二条路可以走，等我赚了钱，回家做点小本生意，永远地离开云南。”

66像个傻逼一样地问道：“这玩意不是沾上就很难脱手么？那些黑社会的人会不会不放过你？”

辉哥笑着说道：“那都是电视上演的，什么碰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纯属屁话，这玩意学问可多了，全都是自愿，哪天你不干了，也没人逼你，谁愿意把自己的货给一个不愿意干的人？拿着货去自首怎么办？傻子才逼别人干这个呢。”

我低声说道：“收起来吧，一会她们回来了。”正说着，月姐推开门，小玉儿和林然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辉哥似乎并不紧张，很自然地装在口袋内。

月姐鬼精鬼精的，见我和66都没开口说什么，她也就很淡定地坐下来了，小玉儿偷偷瞄了瞄我，我微微摇头，这丫头才随着林然一起坐下来，但是气氛有点和先前不一样了，辉哥吃了点东西，找个借口就先溜走了。

月姐起身说道：“我出去买包烟。”

“月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吃棒棒糖。”

66：“小玉儿你要吃什么口味的棒棒糖？我陪你去买……我请客！”

小玉儿还没发现，66是想支开她，开心地说道：“好啊！小宇哥你和林然姐姐先坐一会，我们很快就回来。”

空荡荡的房间内又剩下我和林然两个人，说实话！我此刻心情比较郁闷，点燃一根烟靠在椅背上，什么话都不想说。

林然似乎是看出来我很不高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没说好？他不承认？”

“承认是他的了！”

林然语气中略带一丝兴奋说道：“既然都承认了，那你劝他快点收手吧，都还年轻呢！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掉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辉哥的家庭和我想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把辉哥那些话和林然说了一遍，林然听后也沉默了，明知道是一条不归路，我们却没有阻止他走下去的能力和办法。如果我有钱，我一定拉着辉哥去搞点什么投资，我不能看着他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几分钟之后，小玉儿和66也回来了，月姐是最后一个进到包间的，吃也吃饱了，说也说完了！现在剩下的只是沉默了，66拿着一根筷子，很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