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经上班了,老吴做了一桌菜接风洗尘,CC在整理邻居们的新年?贺卡,恭子不在,看房子去了。
泡芙一段时间没看见主人,兴奋地扑到她膝盖上,小尾巴都要晃断。
鹿露大为怜爱,搂住它不撒手,两人在休憩室玩抛球。
林泮惯例上楼帮她整理行李,偶尔处理一下弹出的邮件。
冬日暖煦,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味。
林泮把她随身携带的护身符塞到枕头?下,内心安稳又踏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里也有了感情,很奇怪,都是暂居之处,感受却和?宿舍截然不同。宿舍冷冰冰的,哪怕家务完全看心情,今天不做也没关系,身体却像是有强迫症似的,非得逼自己忙碌。
忙到倦极、累极,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才疲惫地洗漱睡觉。
日复一日,人生都是迷雾天气,看不见出口。
但?在这个地方,身体会累,心却很少?再倦怠了。
家到底是什么呢?他这个从来没有的人想不出来,但?如?果真的像书本中所描绘的港湾,不就是这样了么。
可这并?不是他的家。
林泮已经为此困惑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想有个家,于是按照世俗的理论装点它,必须有法律关系,他没有父母,就只能依靠婚姻缔结,因此一心寻找愿意和?他结婚的女?性。
结果失败了。
然后,遇见鹿露。
他们仍然只有雇佣关系,最?平常不过的合约,但?他喜欢她,每天陪伴在她身边的幸福感,渐渐击溃了过往十几年?的决心。
爱是什么,家又是什么呢。
“林泮。”鹿露就在这时出现在房门口,怀抱着香喷喷的小狗,“你该睡觉了。”
“好的。”他口中应着,手却一刻不停地铺平被角,“章经理发邮件过来,说钱应该已经到了,也给您发了消息。”
鹿露摸摸泡芙毛茸茸的脑壳:“我等会儿看,你还不走吗?”
她夹着小狗,笑眯眯道,“不走的话,我就把明天的按摩挪到今天了哦。”
林泮的动作蓦地顿住。鹿露自从去过美?容医院,发现那边可以美?容按摩一起做,就提前订了明天去医院的护理,这是正儿八经的按摩。
放到今天就不一样了,在家里的几次按摩,全都是他在做。
以前还好,她没别?的想法,规规矩矩趴着打瞌睡,但?昨天在酒店,她说看房子累死?了,他按的时候可没少?耍花招。
林泮实在有点怕她,也怕自己失态。
“好的,您早点休息。”他垂眼,“晚安。”
鹿露哼哼两声,任由他走了。
心里却不大爽快。
这两天,她抓住他的心理漏洞,试探了好几回,他果然不怎么抗拒她的亲近,可要说主动,半点苗头?没有,搞得她患得患失,想不明白。
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呢。
如?果不喜欢,不抗拒是因为怕失去这份工作吗?那她岂不是成了坏人?
鹿露一方面认定他喜欢自己,另一方面却被他的反应弄得毫无信心。再想想,就算他真的喜欢她,却不愿意和?她在一起,还有必要强求吗?
她对林泮的感觉,值不值得一个“偏要勉强”?
也许,任由他当一个助理,过他想过的生活更好。
毕竟林泮这么想结婚,而?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早早结婚,两个人就算在一起,她也不能满足他的心愿。届时平白耽误他不说,还徒惹伤心,连助理都没得用了。
鹿露越想越沮丧,忽然就理解了他的自欺欺人。
只要不说破,就还能装作没发生过。
林泮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点,才决定到此为止呢。
那么她呢,是就此罢手,假装之前的种种暧昧都是幻觉,若无其事地回到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还是弄个清清楚楚,不留后悔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