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梦中的时候,很少意识到是在梦中。
所以一切那么真实,幸福的,恐惧的,悲伤的,都是如此。
除非不是深睡,除非睡不踏实,或者傅明晖这种,好像脑子里有根弦,到了特殊的时刻、关键的时刻,那根弦会弹动,令她有瞬间的清醒意识。
之前她也以为自己是在现实中,但比如此刻,却忽然明白她是在梦里。
不是边界,是她做噩梦了!
不知和边界有没有关系,还是她晚上临睡前看了关于那条河的网络评论,接受了强烈的心理暗示,总之她陷入了噩梦。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为了救困于梦魇的自己,而是为了救别人,念出了雷祖的十字天言。
登时,好像有一道光自云层中出现,虽然不是雷动霹雳,却带着烈阳之气。
水中女嗷的一声怪叫,缠着几人的头发像被烫到似的蓦然缩回。
那几人得到自由,再度拼命游向岸边。
在这样极端恐惧的情况之下,他们居然没有僵住,还能屁滚尿流的逃走。
不过他们不是游向傅明晖的方向,而是另一边。手忙脚乱的爬上岸,连衣服都没拿,疯狂逃走了。
啪嗒!
有声音传来,好像湿湿的东西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傅明晖循声望去,骇然看到那水中女不知何时到了她所站立的水边。一缕湿发从水中伸出,就搭在她的脚上。
紧接着,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道缠上她,猛然把她丢进水里。
瞬间,她失去了呼吸。
那窒息的感觉太强烈的,令她猛然一挣,醒了过来。
真是个噩梦,还是鬼压床那种,幸好醒得及时。
傅明晖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可那种水中的冰寒感还在,她不禁团紧了身子。
“无牙,别闹。”很快,她又拍了拍被子。
因为被子下有东西在涌动、在挣扎。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她怎么能做这个团身的动作?她尾椎骨受伤,这样的状态会很疼的。
可是,她没感觉到疼!
而且花蝉呢?
自从花蝉“长脚”以来,每天都是在她床头休眠的。
现在,花蝉去哪儿了?
“你是找我吗?”忽然,声音从身边的传来。
被子终于被拱开了,不是无牙,是那颗女人头。
长发湿漉漉的,破布一样铺展开,从四面八方向她围过来。
梦中梦,又一次!
她还没醒!
九天……
十字天言才念了两个字,那长发就缠绕在她脖子上,而后捂住了她的嘴!
不发声是不行的!
不发出声音,以她这种没修为的人来说,咒语就不会引来神的、或者说自然的强大力量!
她拼命挣扎,蹬着双腿。
听说憋气或者蹬腿能让人从梦魇中醒过来,但憋气于她而言没用,毕竟她现在就已经快窒息。
蹬腿?现在显然也是没用的。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罗昭都会救她。
只有在梦里,真正的梦里而不是边界,罗昭是无法帮助她的,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