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浑浑噩噩的从营帐里出来,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一时间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连旁边贾浩仁欲言又止的神色都没发现。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选错队伍了吗?
大湮军竟然信奉许夜,是许夜的信徒,他也是,那他们应当是一起的,站在同一个立场。
他相信许夜……
可那些曾经的伤害又是历历在目,大湮军屠他乡,在他的家园杀害无辜,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再加上最近在酒店发现的东西,虽然没有完全确认,但可以猜测到的是,这场仗,大概率是大湮军赢了。
自己方将士受到了重创,埋在地下不甘心,才有了今日怨气浓烈到溢出的事情。
可这是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一方完全的对错。自己的子民是子民,对方就不是吗?
陈跃神色痛苦,一个人在军营里行走,宛如飘荡的游魂,比四周没有脑袋的士兵更加像鬼,
他觉得自己信仰受到了挑战。
简直就是魂不守舍。
别人身体没了,魂还在。
他身体好好的,却丢了魂。
远处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觉朝那边走了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附近了。
听力好就这么一个问题,看似这群人离得很近,已经能听到声音了,实则很远,陈跃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这里是一片荒地,地面上杂草丛生,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圈”。
陈跃暂时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的场景。
他见过“猪圈。”
而眼前呢,高高的围栏圈起,上面布满了铁钉刀刃,里面也不是什么猪,而是人。
所以陈跃用“一片圈”来形容。
围栏高度恰巧到人的肩膀处,和猪圈的视野一样,从外面看,总能看清楚每只猪的动态。
人潮拥挤,每个小小的“圈”里,装了很多人。
他们抱在一起,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墙上锋利的铁刃,更别提逃跑。
他们嘴里哭嚎,饿了就吃士兵从槽子里塞进来的烂菜叶子,上厕所也是在原地。
要么在地上,要不干脆拉裤子。
真跟猪差不多了。
陈跃从暗处走出来,咳嗽一声:“怎么回事?”
士兵里有人认识他,不管私下怎么编排,面上总是客客气气的:“哦,原来是陈百夫长。”
“这些人生病了,走投无路来投靠军营,军师让先关起来,等候治疗。”
“治疗……”
陈跃走的近了,看清楚人圈里面的场景。
靠外围的几个男人,皮肤溃烂,脸颊上的肉一块一块腐化,但未完全脱落,就那么赤裸裸的挂在骨头上。
【此处想看图吗?】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每个人的眼睛,几乎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眼球坏死,从角框处流出黄色的脓水。
“瞎子?”
“是的。”将士赶紧上前汇报:“这些人眼部受伤了。”
“军医何时来?”
“这个……末将暂时不清楚。”
在军队里,一向是军令如山。即使众人对自己所做之事产生什么疑惑,也不会违抗命令,只是照做。
陈跃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默默回了军营里。
弹幕:“怪异,说是治疗,条件也太差了吧。”
“不应该先把人扶着躺下,喂口水喝吗?怎么跟进了猪圈一样。”
“收起你的圣母心,这里可是军营,人家愿意帮忙就不错了。”
弹幕上众人各说纷纭,陈跃回了军帐处,贾浩仁的仆人过来,说师父正忙,回头找他。
陈跃坐在椅子上,翻看书本。
今日所发生之事让他心绪动荡,恨不得立刻回到白天,与小队成员们分享所见所闻,共同探讨才是。
许夜大佬怎么会是敌方的信仰。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陈跃想要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