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在非常态的环境下,一个人的心性难免屈从于大环境的变化,金声恒在南陵城大败,而周军大胜,此升彼降,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金声桓心中所想。
金声桓自认为,自己虽败了一仗,但江西大部依旧在自己手中,纸面上的军队数量仍有十余万,纵然围攻南京的幻想破灭,但据赣地而自守,足以,况李成栋已经发兵北上驰援,这给了金声桓更大的信心,可他唯一缺少考虑的,那便是人心。
金声桓割据江西,他不是明廷,也不是清廷,无论明清,输了一仗两仗乃至三仗,他们依旧可以聚集兵马,重整旗鼓,他们输的起,而金声桓根本没有这个条件,他在江西之地,早已声名狼藉,对部下,虽以财货笼络,但仅以财物,却无法让部将抛头颅,洒热血,金声桓只输了一仗,可就这一仗,便让他所凝聚的势力烟消云散,而他一无所知。
密议结束后,胡詹,张应维各自离去,待天色大亮,王得仁率精兵两千朝着南昌城而去。
城门口,徐光看着陆续进城的士兵,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他昨夜在王得仁出城后,派人询问大帅,而金声桓的回复也确实是他下的令,手续一切齐全,徐光看着离去士兵的背影,安慰自己或许是最近压力大导致的吧。
王得仁进城后,心中微定,现在只等胡詹,张应维二人调兵入城,只要二人一控制城门,自己立刻调转枪头,围攻府衙,而现在,先围住驿馆,明为捕捉,暗为保护。
随着王得仁率兵将驿馆围住,孟鸿护卫队长周广元大惊失色,但仍强装镇定,紧闭大门,将护兵聚集在一起,做好厮杀的准备,随后疾步走进屋中,面色难看,低沉的声音对着孟鸿说道:“不好了,孟大人,金贼坏规矩,要杀大人了。”
孟鸿背对着周广元,缓缓说道:“周队官,王得仁虽兵围驿馆,但还未进攻,不可自乱阵脚。”
随后转过身看着周广元道:“吾出使以来,便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大王待吾以国士,吾必以国士待之!吾绝不可堕了大王之威名!”
周广元闻言,沉声道:“孟大人,金贼要想进来,就先踏着我的尸体!”随后对着孟鸿拱了一下手,转身离去,他暗下决心,就是死也要拖几个贼子一起死。
孟鸿有些疑惑,昨晚王得仁还在试探归降的待遇,一晚上过去,居然就调兵围馆,到底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报太少,孟鸿也无可奈何,只能以静待动。
而此时驿馆外监视的军兵,个个惊骇异常,一个个飞奔着跑回自家府宅,不一会儿,好几个金军将领疾跑了过来,部将刘慎第一个抵达,一过来便急切的问道:“王将军,何以派兵围使者驿馆?”
“此乃大帅军令,言使者无礼,欲将其五马分尸,要不你去问问大帅?”王得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这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不如再劝劝大帅,就是把这老头赶走也比杀了强啊!”刘慎急忙劝阻道,就在这时,其余几位金军部将也赶了过来,一过来便围住王得仁,七嘴八舌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