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珈收了手,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穗:“没什么,只是好奇余姑娘既是看不到,又为何以绢帕敷眼?”
眼尾处还遗留着明珈指腹的温度,让余穗很是不适,余穗面不改色地道:“世子说,穗穗眼睛与公主不像,他看了生厌。”
明珈嗤笑一声,她手中把玩着那截绢帕:“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不然一个下贱的婢女,却要比我生得像阿姐,着实让人心里生厌。”
话说完,她手一扬,那截帕子就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脚不知是有意无意,又在那帕子上碾了碾。
余穗像是看不到明珈恶意的动作,她伸出手来,倔强道:“请明珈姑娘把东西还给穗穗。”
她何尝不知道,明珈那句话就是让她做选择的。
她选不戴绢帕,就是站到了明珈这边,她若继续系上,那就是和明珈对抗。
可对她来说,她就只有一条路,毕竟若是没有绢帕遮盖,她这双眼睛一定会露馅的。
明珈对她恶意这么大,若是知道她不是瞎子,肯定不会饶了她的。
还有世子,世子那么喜欢宋骄阳,肯定会偏待宋骄阳的妹妹,更何况世子本就不喜欢她的眼睛。
“东西呀,掉地上了,你自己找吧。”明珈说。
她后退两步,居高临下地睨着余穗,她可没忘了昨日就是这女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余穗顺从地蹲了下来,明明那截沾染了尘土的绢帕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故意摸索着,手指好几次都在那截绢帕旁擦过。
“真是笨死了,余穗,你说上天怎么就如此不公呢?你这样又笨又蠢的瞎子,怎么偏就生了一张和阿姐同样的脸?”明珈继续嘲讽。
余穗权当听不到,她终于勾起了绢帕,缓缓地站了起来,想要把绢帕重新系到脸上。
苓儿看着那满是尘土的绢帕,终是没忍住大着胆子拉住了余穗的手道:“姑娘,这个脏了,苓儿去给您重新拿个吧。”
“不用。”余穗摇头,固执地将那脏了的绢帕重新系在了脸上,不经意抖下来的尘土,呛得她咳嗽了两声,黑暗遮蔽了目光,她好像听到明珈又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
明珈想看她卑微到尘土里的样子。
余穗始终都像没脾气一样任人欺辱,明珈终于失了兴趣,她不再同余穗僵持,而是对着凌霜院的其他姑娘道:“刚才诸位都很好奇,我今日来这儿做什么是吗?现在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便也不卖关子了。”
“诸位能聚在这里,都因着你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同我阿姐相似的地方,你们也都知道世子心悦阿姐,花了银两买你们回来,也是想从你们身上找到阿姐的影子。”
“可方才我看了一眼,你们除去得天独厚的与阿姐相似的地方以外,其他的比起阿姐却差远了,只凭着这点儿相似,如何能让世子找到慰藉?”
“我呢,心悦世子已久,一心想要世子开心,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要帮你们练出阿姐的神态,等世子剿匪回来,也好给世子一个惊喜。”
余穗已经被苓儿搀扶的和凌霜院的姑娘们站到了一起,她晕得厉害,只有靠着苓儿的力道才能稳住身形,明珈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还带着些许的嗡鸣声,让她听得并不是那么真切,她的指甲紧紧地掐着手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至少要把明珈的目的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