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卉兮预期中的轮回，并没有到来。

定睛看去，眼前哪里还有温莹和沈临风, 分明只有一地的……呃，豆腐……渣？

正在卉兮愣神之时，她突然发觉不对。

自己的力量，于一瞬间弱了下来！

是天道！天道的力量, 消失了！

卉兮连忙看向连接天道的傀儡丝——

果然, 傀儡丝，断了。

而斩断傀儡丝的, 正是沈临风。

“沈临风，你怎么会——”卉兮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在卉兮周身，逐渐生出了真气构造出的束缚锁链。

“温……姐姐……”卉兮有些艰难地唤出声。

就算刚刚温莹杀死沈临风是假象，他们二人也不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到这里。

除非……

刚刚的两个人，是假的。

不可能, 她已经操纵了天道，若是假身，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不对。那片天道的神识碎片。

定是那片碎片授予了温姐姐类似的力量, 所以才……

可恶！

她明明是想给所有人更好的未来,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最亲近，最信任温姐姐都要阻止她！

卉兮猜的不错。

这本就是温莹与沈临风商量出来的计划。

要想控制住卉兮，则必须要先斩断她对天道的控制。

引蛇出洞, 敌明我暗, 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 在选择制作假身的用具上, 温莹的确是犯了难。

要是用什么金银铜铁去做，万一卉兮打一拳或者插一剑，那不是立刻暴露了。

好在此时，温莹想起了之前系统给她的——渣男牌豆腐渣！

豆腐渣，软硬合适，而且吃不完的豆腐渣，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做坏了还可以再做一个。

显然，温莹和沈临风都不擅长手工，他们两人整整做了一晚上，才勉强做出来两个身形相似的豆腐人。

接下来，温莹便使用夏雨荷给予她的力量，将这两个豆腐人伪装成她和沈临风，便以他们的神识操控这两个豆腐人。

那两个豆腐渣人之所以言行毫无差错，便是因为本身就是温莹与沈临风二人在操控。

“温姐姐，我还是……失败了。”卉兮垂着头，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来，“你终于还是阻止了我。”

“但是还好，还好那时候……你没有死。”卉兮闭上眼，“温姐姐，我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死你……几百年前的那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不受我操控，突然向你下狠手……”

当卉兮看到温莹消失的时候，她还以为……

那一刻，她内心充满了懊悔，自责，与痛苦。

如果温姐姐真的死去……那她做着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甚至无心恋战，只想着快些寻找温姐姐的踪迹。

好在，温姐姐只是逃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温莹叹了口气。

该说的，在那场大战之前，在刚刚，温莹都已经说过。

被卉兮操纵的人，与死了又有何异？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不论如何劝说，终是徒劳罢了。

或许早在卉兮被灭门之时，她的心理便已经扭曲，便已经埋下了此刻的祸根。

无数人的谩骂，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发出这声音的，不是温莹，不是卉兮，也不是沈临风。

空旷大殿内，竟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似乎是男声，又似乎是女生，但比系统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要沉稳许多，也好听许多。

“天道不会消亡，也不会被任何人操纵。”那人的声音庄严肃穆，“天道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维持善恶的平衡，维持世间的秩序。”

“你是天道？”温莹皱眉问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错，正是我。”天道缓缓升至半空，只见它并无实体，只是一团朦胧的雾气罢了。

“你，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卉兮比任何人都要惊讶，“你不是，一个女人么？”

她一直以来操控的天道，都是个女体啊！

“那只是一个躯壳罢了。”天道说道，“而那副躯壳的神识，已然离开躯壳多年。”

温莹眼神微动。

毋庸置疑，天道所言的“躯壳神识”，必是夏雨荷无疑。

难道……

“温莹，聪明如你，想必已然猜到。”天道笑了一声，“不错，我虽是天道，却大道无形，我并无实体。”

温莹：“……”

没想到天道也这么没文化，大道无形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所以，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成为我的指路者。在天道需要干预这个世界时，便需要由指路人承载我的意识，前来完成神旨。”天道的声音仍在继续，“而这副躯壳的主人，便是上一任指路人。但是她违背了我的意志，早已不配成为一名指路人。”

“所以，你便假借卉兮操控你之名，让她的意识只能被迫流落在外，直至消亡？”温莹的目光很冷，恍若万年冰霜。

“我已经不需要她。”天道的声音，始终如一的平静。

“还是说，就连她神识的离体，都是你所教唆？”温莹也冷静地看着天道。

“我说过，我已经不需要她。”天道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