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听见这话,脸色又是白了几分,他用深色的帕子捂住口鼻,然后微微咳了咳,苍白的脸色在料峭的初春,显得有些有几分病态。
“陛下让本王与江大夫一同出京治疗疫病,本王便顺势接过江大夫,以免她在路上受伤。”
平王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瞧着周珩苍白的脸色,猜测他心里其实怕得要死,于是他大笑了两声,面上满是得意。
他凑近了周珩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我便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这是一种全新的瘟疫,江照影不可能研制的出来,也不可能能救回你。”
平王小声说话,可周珩的声音却很大,他摇了摇头,又是轻咳了一声:“平王这是哪里的话,若是能救济灾民,平定瘟疫,就算是舍弃了这副孱弱的躯壳,又有何妨?”
“接来江大夫,不过是因为京郊人手、粮食和药材都是短缺,江大夫已经用所有马车,运出了所需的药材,导致她自己没有马车可坐。”
“京郊如今事态严重,没有太医,没有药材,没有士兵。江大夫与本王,甚至于京中些许官员,都捐出来自己的府中的药材和人手。平王此时来相送,也是为了来送粮食吗?”
原本车队出京,周围的百姓也只是不近不远的跟着,不敢惊扰了周珩的队伍。
可如今周珩说的话,是这样的大声,百姓们纷纷都围到了周珩的边上,眼眸里也多上了些许愤恨。
平王感受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珩想要干什么,他咬牙,低声道:“周珩!你是对父皇不满吗?”
“故意说的这样大声!你是想要造反吗?”
周珩却在此刻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血花四溅,落在了马蹄边上,让所有人眼皮一跳。
他声音发抖,平静无波的眼眸却泛着些水光,可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平王殿下要我求你,你才能松口给京郊的百姓药材和大夫?”
“好!我就算求你又有何妨?”
周珩话音刚落,群情在瞬间激昂了起来。
他们眼眸含恨的盯着平王,又是大吼着阻止周珩下马:“殿下!殿下!”
“不要您去求他!不要您求!”
“您怎么能去求一个这样的人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昨日听闻了消息,原本就压抑着怒火,如今瞧见这样的局面,心中的怒火便再也不受控制了。
陆陆续续有百姓冲了进来,跪在了队伍之前:“求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安王殿下离京!”
“求殿下收回成命!给殿下派出人手和药材吧!”
“求陛下收回成命!求陛下收回成命!”
百姓们乌泱泱的跪在了地上,声音就像是浪潮一样,此起彼伏。
平王被眼前突发的形势吓得大惊失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缰绳的关节都在泛着白。
“周珩!你故意的!”
他根本没有要周珩求他!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算派人手和药材!
况且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说这话,他是傻子吗?!
而且什么叫“他这样的人”?
他是什么人?!
可谁知听见这话,百姓们却更加是愤恨,他们怒气冲冲的拦在了平王的马匹之前。
“殿下,你要安王跪下来求你,如今我们跪下来求你,好不好?”
“求你救救京郊的百姓吧!求你派出人手,不要见死不救啊!”
“我也求您,求您不要刻意为难安王和江大夫了,他们都是好人!不能让好人寒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