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垂着眸摇了摇头:“奴婢只觉得您经过今夜,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了。”
江照影终于笑了。
她感受着热水包裹了自己的全身,她长舒一口气, 才道:“是不同了,这一回,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自己。”
“水瑶,今日之后,便将咱们院子里的库房锁起来,里头虽没有金银玉器,可无论是名贵的药材,还是稀疏平常的燕窝、虫草、丹药,无论是谁来拿,全都不给了。”
水瑶听见这话,惊讶的瞪大了眸子。
小姐这回,是真的受大刺激了!
等沐浴完毕,江照影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她在今夜,再次梦见了前世。
前世新婚夜的第二日,在她作为新媳敬完茶之后,沈伏被易先生亲自赶出白鹿书院的事情,便捅了出来。
这位易先生,可是三朝元老,实为本朝的肱股之臣。
是朗如日月的先太子最为敬重的太傅,而从前那位举世无双、有旷世之才的皇长孙,也是由他一手教导长大的。
先太子因故身死,在先帝病逝后,易先生便告老还乡;却被当今陛下挽留,于是在京中开了一个白鹿书院。
无论是京城的世家子弟,还是皓首穷经的书生秀才,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获得进入书院的机会。
老头子行医救人,对易先生有过救命之恩,在她嫁进来之前,沈老夫人便要求江照影拿出这恩情,换得沈伏进入那白鹿书院。
江照影照做了。
可谁知,沈伏入白鹿书院,没有人念着她的功;可沈伏被赶出白鹿书院,阖府上下却都说她是个丧门星。
甚至她在听了沈步辙的话,为讨好易先生,给他送上了好酒,易先生却罕见的动怒了。
他大概是恨极了饮酒,于是乎连读书人的体面都忘了,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指责侯府家风不正,指责伏哥儿顽劣不堪。
侯府厌弃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全京城都觉得她是恶毒的后娘,故意害了伏哥儿。
江照影永远忘不掉那个寒夜,秋夜寂寥,她跪在冷冷冰冰的石砖上,乞求易先生能够原谅。
也不知是跪了多久,心中委屈,只觉得遍体发寒,她眼前一黑,差点便是要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而那时候,是有一弯温和有力的长臂,及时扣住了她的腰肢,免得她跌到了地上去。
“怎得这样冷?”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宛如扣玉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