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城这番动作,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公面上的事可以通过王凤志和夏娟来向自己汇报,比较私人的事则可以通过于楷来转达。
这三个人可不可用、可不可信是另外一回事,张宏城现在需要的是让大家知道与自己的沟通渠道是畅通的。
这才是互信的良好开始。
张宏城之所以能知道这几个人,还是全靠那位于楷同志。
都说几十年后的人还会每日写日记,那八成不太正经。
但放在这个年代,写日记是很多人的日常习惯,毕竟大家没有手机和网络。
而在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写回忆录的人也多数是有知青生活经历的人。
胖子胡宇知道张宏城要去红旗屯知青点,特意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本回忆录。
执笔人正是于楷,是他在后世根据七八个人的日记编写的《红旗屯的岁月》。
书没出版,但当年红旗屯的知青们一人拿到了一本当做收藏。
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张宏城知道王凤志和夏娟两个名字。
王凤志是于楷回忆录里着墨很多的一个人物,不光是因为他日后会牺牲在南疆,更是因为这个人为人处事很有古风。
夏娟也是于楷回忆录里经常出现的人物,性格泼辣直爽,算是女知青们的传话筒。
根据于楷回忆录记载,张宏城知道现在知青点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压根就不是与村民发生的那场冲突,而是冲突之后隐藏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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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知青点一共有四十二个知青,全都是插队知青。
可偏偏他们没有住在旗口村或者黑岭子村,而是集中在了深入湿地的地方耕作。
按照一般的插队流程,插队知青的口粮是要找队里先借,到了年底收获再扣除。
但红旗屯初建,知青们的口粮问题很快成为了佟全良和许长顺的斗争炮灰。
旗口村和黑岭子村互相推诿,要不是有的知青饿的不行直接跑去了县里告状,知青点的人几乎借不到一点粮食。
可红旗屯是入冬后成立的,知青们手里一点工分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开春,马上又要面临断顿。
之前被知青们嫌弃的队长已经找关系调到别的地方插队去了。
知青们找了好几次佟全良或者许长顺,都被他们用“等新队长到任再说”的借口给打发。
张宏城也知道佟全良和许长顺不会那么轻易的借出粮食来。
两个村仓库里的粮食是备着让村民们以备不时之需来借的。
他根本也没想过和那两个人打官司。
事实上,他巴不得知青点和两个村子关系越断裂越好。
因为知青点后面的那桩大造化,他可不想让那些人分一杯羹。
过了十分钟,王凤志和夏娟满脸古怪的走了出来。
王凤志手里拿着三个信封,夏娟手里抓着一大把粮票。
王凤志笑着对大伙说:“张队长来之前大概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所以提前找朋友和领导借了不少粮票。”
“队长的意思是,可以先借给大家一部分应急。”
“每人可以借的粮票加上各自的存粮,上限是二十市斤。”
他指了指夏娟。
“要借的找夏娟登记。”
“再就是我被安排去城里买粮食,大家把自己需要额度和粮票、钱交给我,我一会儿就出发。”
有个矮个子知青冷笑了一声。
“去县里买粮食,那可是商品粮,咱们现在都是插队知青,谁敢卖给我们?”
王凤志业古怪的笑了,挥了挥手里的三个信封。
“不是去县里,我们队长给了我三个锦囊妙计,说我只要按要求送到位就行。”
知青们都半信半疑。
但在于楷这里登记了存粮后去夏娟手里借粮票的人已经自动排起了队。
办公室是一间带着一扇窗户的土房子,外加一张旧桌子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
张宏城没坐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直接坐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看着门外整齐的借粮票队伍,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先拿捏住所有人的口粮,接下来他新官上任的那三把火就很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