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和凌秋余说了一刻多的话,后面竟有些恋恋不舍的想要凌秋余来自己府上任府医一值的想法。
等随后,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景帝和徐韶华二人,连忙告罪:
“圣上恕罪,徐给事中见谅,我与这位凌大夫有些投缘,一时疏忽了两位。”
景帝摇了摇头:
“不打紧,知道太傅并不大碍,朕心里也就放心了。”
徐韶华也随之表示不介意,左相旋即巴巴的看着徐韶华:
“徐给事中,你所说之事……”
“大人想见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徐韶华这话一出,景帝和左相面面相觑一番,左相颤声道:
“徐,徐给事中,你说的是,是……”
左相下意识看向了凌秋余,而凌秋余这会儿表面在收拾桌上的医具,可实则手指不住颤抖。
徐韶华见状,叹了一口气:
“凌兄。”
凌秋余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左相,他想了想,片刻后,抬手拂去脸上的面具。
左相和景帝纷纷僵在原地,景帝忍不住喃喃道:
“太像了……”
左相一时激动的眼里涌起泪花,随后忙招了招手:
“孩子,过来,过来我瞧瞧。”
凌秋余缓缓走了过去,对于这一天,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凌秋余忍不住抬眼看向左相,这个被大周官民都敬重的人,见久居清北的望飞兄弟提起他都满眼敬佩,而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左相的手指在凌秋余的眉眼抚过,他拉着凌秋余的手臂,看着景帝像是想要炫耀的孩子:
“圣上,您看,臣年轻时便是这般模样!以前您总好奇臣年轻时是什么样子,臣无法用笔墨言辞道来,今日,您能看到了。”
景帝也在端详着凌秋余,目光清正,看他那模样也是早就知道此事,可却并未急于认亲。
否则,只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随后,左相旁边又加了一个景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了凌秋余此前的生活。
等听到凌秋余幼年的遭遇时,左相满眼心疼,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又等凌秋余说起他得中县案首之时,左相与有荣焉。
但……等到凌秋余提起府试使的种种惊险之时,左相直接拍案而起:
“周氏老贼,吾与你此生不共戴天!”
左相本以为,木骥敢拿着玉佩前来,他的孩子必然不会受太大的苦楚,却没想到他们竟为了阻挠他,不惜围杀陷害与他!
“他们这么对我儿,竟还敢以此要挟,莫不是以为本相是泥捏的不成?!”
左相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凌秋余连忙请左相躺在小榻上,为左相施针,过了片刻,左相的神情这才变得平静起来。
徐韶华这是才开口道:
“当初养过凌兄一段时日的妇人乃是右相府中之人,右相与江湖门派古月教有所牵扯,若是让此妇人凭借记忆,伪装凌兄,也不无不可。”
徐韶华这话一出,左相一时恍然,是了,最了解一个人的,只有他的对手。
左相没有想到徐韶华对于右相这般了解,可据他对右相的了解,这样的事他绝对做的出来。
可若真如此,一旦他答应了右相的条件,最后,也不过被他戏耍一通!
“大人,别动气。”
凌秋余开口说了一句,左相想要点头,看到凌秋余皱起的眉头,忙道:
“好,好,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还要多谢徐给事中,将我儿送还。”
左相说着,又想要激动起来,凌秋余下针的力道微重了几分,左相一时觉得困意袭来。
等左相睡熟后,凌秋余观察了一下,确定无误后,这才起身,对上一旁景帝担忧的神色,凌秋余解释道:
“左相大人的脉象很是复杂,方才草民所言之症不过十之一二,但现在左相大人更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景帝连连点头,看着凌秋余重新将面具带上后,一脸稀奇,随后又反应过来:
“等等,路,凌,凌大夫,你不准备留在相府吗?”
凌秋余看向景帝,又看了徐韶华一眼,轻轻道:
“圣上,草民留在相府,只怕对大局不妥。徐兄弟素来不是急躁之人,今日这般急急寻我过来,想来朝中情势并不好,草民不能因一己私情,坏了大事。”
景帝闻言,又欣赏,又有惋惜,片刻后,他拍了拍凌秋余的肩膀:
“也罢,日后还有机会。你能回来就好。”
凌秋余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而此时,徐韶华也适时开口:
“凌兄,烦请你再为圣上诊脉。”
凌秋余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直接照做,等景帝落坐后,凌秋余细细切脉,不过片刻,他便瞪大了眼睛:
“这是……消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