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安置好,马车这才开始行了起来,而另一边,徐韶华将徐宥齐扶了上去,耳朵却不由一动,他遂让车夫收起马凳:
“齐哥儿,你先回家。”
随后,还未等徐宥齐探出头来,想问问自家叔叔去向之时,却已看不到人影。
“县主,县主,好县主,您快下来吧!您要是有个万一,婢子可怎么活啊!”
“哎呀,竹月你就别啰嗦啦!本县主今日高兴!摔不到……”
下一刻,那墙头上原本正悠闲吹风的少女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一个脚滑,直接栽了下来!
江宁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但随后,她只觉得腰间一紧,鼻翼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清润香气。
“江小娘子,无事了。”
江宁安睁开眼,但她宁愿自己这会儿晕过去,半晌,她才干巴巴道:
“徐,徐郎君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并非。”
徐韶华含笑看着少女那微红的脸颊,他轻轻道:
“只是听到了江小娘子的笑声。”
江宁安:“……”
然后,徐郎君就发现了自己这丢人的一幕?
江宁安忍不住想要捂脸,徐韶华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还以为,三年不见,江小娘子彻底变了一个人。”
江宁安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
“咳,我,我想着以前在徐郎君面前实在莽撞,若是,若是换了一副模样,说不定,说不定徐郎君会喜欢。
今日看来,徐郎君果然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不过徐郎君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变了,咱们之前说好的事儿……能别变吗?”
说到最后,江宁安的声音低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徐韶华抬手从怀里取出了帕子,可还不等他拿出来,江宁安直接抓住徐韶华的袖子:
“不要,徐郎君,你别把信物给我,我不收的!我,我……”
徐韶华闻言不由得笑了,那笑声很是温柔,仿佛带着钩子似的,让江宁安咬的嘴唇发白,也不愿意撒手,徐韶华任她抓着,另一只手将帕子递给江宁安:
“江小娘子,你方才吓着了,擦擦汗吧。”
江宁安懵了,看着手里的帕子,半晌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徐韶华旋即反应过来:
“是我唐突,江小娘子可要回府重新上妆?”
“不,不用。”
江宁安深吸一口气,重新绷紧了脸,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方才如蝴蝶般从墙头翩然落下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徐郎君此刻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江宁安垂眸看着衣襟上的团花纹,仿佛它们下一刻会活过来一般,徐韶华闻言,摇了摇头:
“无事,只是,来看看江小娘子。”
二人一时无言,片刻后,徐韶华拱手告辞,江宁安看着他渐渐走远,随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掌心里握着一方素帕。
“县主!谢天谢地,您没事!”
“因为有大侠路过,出手相助呀!”
“啊?”
侍女有些呆呆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便见自家县主脚步轻快的回了府。
等徐韶华回到家里,就看到一家子都用同样揶揄的目光看着自己,饶是他自觉脸皮厚,也有些架不住,忙托词看书,回了书房。
没过一刻,安望飞便前来敲门,徐韶华请他进来,一对上这家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徐韶华便不由得斜了他一眼:
“望飞兄这般看我作甚?”
“我只是没想到,华弟也有过不了美人关的时候呀。”
“那可是指腹为婚的婚约,望飞兄这是羡慕了?那我这就向叔父去信一封,让叔父和婶婶也为望飞兄参谋参谋,祝望飞兄早日觅得佳人,缔结良缘。”
“别别别,华弟你可别害我!比起娘子,我更想看案子!”
“……”
还给你押上韵了!
二人笑闹一番,随后这才说起正事,徐韶华面色一整:
“今日,江小娘子告诉我,她已经探查到助商长陵潜入我大周境内的罪魁祸首了。”
“是何人?!”
安望飞这会儿无瑕计较旁的细节,急急追问,徐韶华亦是面色冷凝:
“古月教。”
“什么?曹青,何夫人,他们……”
安望飞喃喃的说着,纵使已经过去数年,安望飞亦是无法忘记当初发生之事,安望飞神情有些沉重。
徐韶华微微颔首:
“就是那个古月教,而且……其与当朝右相牵扯不清。”
徐韶华简单将当初安王世子翻案之事说了一下,能让安王毫无所觉中了算计之人,屈指可数。
甚至都不用排除,便可以锁定在右相身上。
“可是,右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韶华眸色深沉:
“是啊,他为何要这么做?”
另一边,右相休沐在家,这会儿正在池边垂钓,狸奴儿扯了根狗尾巴草也趴在岸边模仿着。
右相抚了抚须,眉眼柔和,倒是仿佛寻常老翁。
“相爷,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现在被人盯上了,除了墨家,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
“一群蠢货,下套于人也不查查人家可是他们能算计的!这回他们又惹了什么祸?”
“……”
木骥诡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这才低低道:
“他们,带了商长陵入境。”
木骥这话一出,右相手里的鱼竿直直砸在地上,一声雷霆爆喝:
“本相看他们是疯了!!”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徐会元的家眷被商长陵报复?
昨日大朝之上,说的便是如何将那商长陵碎尸万段!
这可是大周朝堂上头一次包括左相、右相、安王、平南侯同时同意且支持的一件事!
结果现在告诉他,这是自己人干的!
右相差点儿气疯了,木骥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狸奴儿:
“相爷,郎君还在……”
右相闭了闭眼,直接站起身:
“让人带狸奴儿回房玩,你随本相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