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闻言,面上浮起一抹揶揄的笑容:
“也不知是何方佳人,竟能使得凌兄如此牵肠挂肚?”
凌秋余一时局促起来:
“我还未说她是何人,徐兄弟倒是猜了个正着。”
徐韶华没有说方才凌秋余说起那人时,那满眼的情愫毫无遮掩,他便是个傻的也能看出来了。
“不过,我如今一个连真实面目都不能有的人,如何能再为她添烦忧。”
凌秋余轻轻一叹,随即话锋一转:
“不提我了,徐兄弟此番边关一战,可是闻名大周,我如今出谷,便是想来看看徐兄弟可有需要我相助之地。”
凌秋余说着,有些担忧的看着徐韶华,世人只看到他名满大周,光宗耀祖,可朝堂之中的步步危机,又有谁能替他?
徐韶华听了凌秋余这话,心中不由动容,道:
“是我不好,让凌兄牵心了。”
凌秋余摆了摆手:
“你我兄弟,不必多言。如今正好你这位同窗需要我为他施针,此行我便与你们同行。”
“自无不可。”
徐韶华如是说着,随后凌秋余将面具戴了回去,又变成那张平淡无奇的路人脸,徐韶华随后斟酌道:
“曹青之事,我隐约猜到了幕后之人,不过如今时机未到,尚未能发现更多的证据。”
凌秋余没有想到这短短年月中,徐韶华又要准备科举,又要远赴边疆,但即使如此他仍未曾忘记当初之事。
凌秋余的眸子颤了颤,徐韶华继续道:
“当初之事,事涉安王世子,但满朝上下能在安王府动手,还能让安王抓不住尾巴的人可不多。”
凌秋余闻言,点了点头:
“倒也不知我如何惹了那位大人的不喜,竟要这般作贱于我!”
徐韶华拍了拍凌秋余的肩膀:
“凌兄,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凌秋余反手握住徐韶华的手:
“徐兄弟,曹青是我的挚友,你却是我的兄弟,为曹青申冤之事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危同样重要。”
徐韶华勾唇一笑:
“凌兄放心,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二人临窗而坐,这会儿红日初升,一下子映亮的整个屋子,两人的面容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适逢卫知徵醒转,他喃喃着:
“水,水,水……”
徐韶华倒了杯水,小心的喂了进去,卫知徵双眼朦胧的看着徐韶华:
“华弟,我还,我还活着?”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
“明乐兄与我好端端的离京,我自然要全须全尾的将明乐兄带回京城。”
卫知徵眼眶不由红了,不过他这会儿身上还有银针,并不敢乱动。
等过了两刻钟,凌秋余前脚为凌秋余起了针,后脚安望飞端了一眼汤药进来,卫知徵一边皱眉,一边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徐韶华环胸看着,言笑晏晏,卫知徵总觉得徐韶华这眼神怪怪的:
“华弟,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徐韶华闻言,笑吟吟道:
“我看看明乐兄是不是每次喝药都要被人哄。”
卫知徵闻言,莫名响起自己上次喝药时的事儿,被管家鹦鹉学舌的一遍后,他早就已经在脑中将那段记忆上了锁,这会儿冷不防想到,卫知徵差点儿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韶华看卫知徵都这么有活力了,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遂温声道:
“明乐兄既然醒了,我就放心了。稍后我要出门一趟,今日我们且在此地停留一日吧。”
众人自无不可,随后,徐韶华携安望飞前去拜访县令张寒,林平县并不大,马累了一日又一宿,故而二人步行前往县衙。
这一路,三步一铺,具是大名鼎鼎的林平茶,除此以外,还有因此衍生的茶香包,茶饺子等。
他们都是要赶在年关前再卖最后一批客人,是以这会儿扯着嗓子招呼。
寒风料峭,可长街的茶香却丝丝缕缕,飘逸漫散,让人不由得顿足。
二人一路吃的很是尽兴,末了,徐韶华才算好时间,提着拜礼朝县衙走去。
张寒一起来便得了守卫统领的消息,直接便请夫人早早开始张罗,是以此番即便徐韶华来的突然,但张寒还是热情又有礼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徐同窗,多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啊!”
张寒看着徐韶华的眼神都要放了光,边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等知道了军师的身份后,张寒一下子释怀了。
若这世间真有那等运筹帷幄,决胜一方之人,想来也唯有徐同窗一人了。
徐韶华闻言亦含笑回礼:
“张同窗亦是面带红光,神采飞扬,我方才一路而来,但见林平百姓具是满面欢颜,倒未曾辜负张同窗一腔心血。”
张寒听的心花怒放,忙请二人入内。
这会儿正值晨中,三人在厅堂落坐品茶,待坐定,徐韶华遂后介绍道:
“望飞兄,张大人是我在信中与你说过的国子监同窗,此前林平县地势崎岖,百姓苦不堪言,多亏张大人多方走访,这才发现了这林平茶,听说,林平县如今在整个晏南也是数一数二了。
张同窗,这位是我的友人,也是此番清北乡试的举人,这次我等一行偶遇琐事,自此而过,多有打扰了。”
随后,徐韶华简单说了一下昨日之事,张寒闻言关怀道:
“王守卫素来尽忠职守,未曾耽误卫同窗的伤情吧。”
“幸得王守卫提点,求得神医医治,如今倒是一切都好。”
张寒这才放下心,又与徐韶华约定待明日去送行,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