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志难掩失落之情,安乘风挠了挠头,忍不住道:
“我倒是听这两日县里新兴起来的说书,似乎有点儿像方才魏大人说的华哥儿的事儿,那里头那位徐郎君可是大发神威,直接一个连环计,杀的五万傲舜大军有来无回,我都听了三遍了!也是徐兄你这两日不在城中,不然我便拉着你一起去了!”
安乘风这话一出,魏平倒是忍不住道:
“那说书我也听过一段,确实颇为详实。”
只是也不知是何人写的本子?
武将军一个粗人是写不出来,难不成是他感念徐解元之功,特意请人捉刀代笔?
徐远志听到这里,略略当下心来,待回了徐家,魏平却将自己曾经的想法推翻,这徐家的布置处处巧思,但风格却与其余人家的建筑大不相同。
随后,魏平很快便猜到了描图之人是徐韶华的事实,倒是让徐远志打开了话匣子,一时宾主尽欢。
等村长带程声余回来后,很快便为众人寻到了安置之地,魏平和程声余等人借住徐家,其余属官则在村民家中借宿。
可这一次徐韶华为族人带来的阖族不税的赏赐,让所有人都恨不得这些为徐韶华修建解元楼的人尽心,尽心再尽心,那叫一个热情。
“吾办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齐心的宗族!”
“你若是有徐解元之功,你的宗族也应如此。”
那人闻言不由得失笑:
“我若是有徐解元的本事,那我家祖坟定要冒青烟了!”
“想必冒青烟也不够吧?”
二人说笑着,随后房中传来一阵轻笑。
与此同时,徐家。
夜半时分,林亚宁翻了一个身,徐远志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
“老婆子,大晚上不睡觉的,还没欢喜够呢?”
今夜月色朦胧,林亚宁坐起了身,也不点灯,只抿唇道:
“我欢喜什么?这是华哥儿拿命挣来的,一想到华哥儿在北疆吃苦受冻,我宁愿不要这劳什子封赏!”
若不是怕不敬圣意,给华哥儿惹了是非,林亚宁也不愿在受封前强作欢颜。
这会儿,林亚宁拥着被子,沉默片刻:
“当家的,我想华哥儿了。那魏大人说华哥儿还杀了那群傲舜的主将,也不知他可有受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华哥儿远在京城,也不知可有人照看……”
林亚宁越说心里越发慌,随后她靠进徐远志的怀里,语气虽轻却坚定道:
“当家的,咱们去瞧华哥儿一眼吧,听人说了这么许多,可若是不亲眼看华哥儿一眼,我这心里总是跳个不停。”
徐远志闻言,默了默,遂语气郑重道:
“那就去。正好今年大雪迟迟未落,我们早早动身,我这就去联系镖局。
齐哥儿这里有老大两口子看着,反倒是华哥儿孤身在外,你不说我这心里也打突突。”
夫妻二人商量好了这事儿,仿佛心口的石头落地,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而此时,徐韶华这一路归京倒也还算顺畅,这厢才过了怀阴,眼看着离京城更近了,众人一时心中越发轻松起来。
“以华弟这次的功劳,想必圣上一定会大肆封赏的,还望华弟苟富贵,勿相忘啊!”
卫知徵怪腔怪调的说着,徐韶华闻言不由失笑,忍不住斜了卫知徵一眼,这才道:
“我猜不会。这次的赏赐,应当应在我爹娘处。”
“嘶,此事也着实可惜,若华弟有官身在,便是官升三级也是有可能的。”
卫知徵现在已经不会再质疑徐韶华的话了,只不过他想清之后,还是不由得有些可惜。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徐韶华摇了摇头:
“若我在朝,岂能如此番这般便宜行事?届时……想来寒塞已是生灵涂炭,这样的赏赐,有何意义?”
卫知徵闻言,收了声。
此刻已是黄昏暮色,远处坐落着一座破庙,但对于众人来说,有一处可以躲避寒风之所,已是十分不错了。
卫知徵这些日子也不似以前那般总是坐享其成,这会儿他也帮着将空地清理出来。
可突然,卫知徵只觉得脚下一软,随后一阵剧痛传来,他立刻道:
“都别动!华弟小心,有蛇!”
说时迟,那时快,徐韶华手中的碎石直接飞射出去,自此破庙之中再无响动。
徐韶华提灯过去,将一条通身乌黑的细蛇已被钉死在地面上,他立刻上前扶着卫知徵坐了下来,直接撕下布条,绑住卫知徵受伤的腿:
“明乐兄,别动,这蛇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