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打断她话的,是那注射器插入脖子的声音。
药液顺着针管直接流入到了苏伽罗的身体里。
药效生效的很快,白忘冬刚把那注射器拔出的瞬间,苏伽罗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那强忍着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她现在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白,忘,冬——”
苏伽罗念着这个名字,就像是要把他给牢牢记住。
“我啊,一定要得到你,一定要把你的全部都给得到。”
她的声音高昂激动,整个人思绪在陷入癫狂的边界上来回跳动。
白忘冬将那注射器放回到盒子当中,然后收好,他听着苏伽罗那兴奋至极的声音,整个人语气反而冰冷了下来。
“纪纲来找你问了什么?”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减轻你的药效。”
白忘冬淡淡说道。
苏伽罗的语气一窒,随即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某一生从不说谎。”
白忘冬又从腰间白玉当中取出了一个盒子。
“看到了吗?这就是解药,如果你告诉了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给你减轻一半的药效,但你如果不说,我就再给你扎上一管,你还想赢我吗?”
“……”
苏伽罗沉默。
她更想看到白忘冬吃瘪。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白忘冬作势就又要把手伸向腰间白玉。
看着他的动作,感受着那汹涌澎湃的痛苦,苏伽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惧意。
“我说。”
她看起来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的坚强。
白忘冬没有把手移开,而是就这么听着苏伽罗说。
“他来找我问一件事。”
“别说废话。”
“我剥过一个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的脸,那个锦衣卫是在给纪纲办事的。”
很正常,白忘冬意外都不意外,现在整个南镇抚司有几个不是在给纪纲办事的啊。
那边现在就是纪纲的一言堂。
说到这里,苏伽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她玩味地看着白忘冬,然后开口说道:“锦衣卫的镇抚使大肆敛财,走私禁品,豢养打手,勾结帮派。你说,搞不搞笑。”
白忘冬目光一闪。
走私禁品这是白忘冬就知道的事情。
但没想到,纪纲还做了后面的两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城中那些帮派十有八九都会和纪纲有所牵扯。
不过,这些对于纪纲来说,根本就不致命。
他圣眷太浓,走私禁品若是抓不到证据,那对他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豢养的也只是打手,并非是私军或是死士,也做不了什么文章,至于勾结帮派,他也可以说成是为锦衣卫编织情报网。
这些足以让纪纲来找苏伽罗这一趟吗?
再说了,现在的纪纲虽然可能会暗地里偷偷做一些违禁的事情,但毕竟他还并没有掌控锦衣卫的大权,没胆子做更过分的事情,和未来那个担任指挥使的纪纲相比,现在的纪纲做的这些就是小打小闹。
他在怕什么?
“你隐瞒了什么?”
白忘冬看着苏伽罗说道。
“他又为何什么都没做就放过了你?”
“哦,他答应了,要放你离开诏狱。”
所以苏伽罗现在才能如此顽抗地坚守着,丝毫不见认输的迹象。
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能让纪纲狠不下心在诏狱杀人,但又能做出放苏伽罗走这样逾矩的承诺。
说明这件事可能会很大,但却并没有大到致命的程度。
白忘冬蓦地一笑,突然就懒得去追问了。
既然纪纲为苏伽罗坚定了信心,那这场游戏就变成了他们三个人的角逐。
到底是苏伽罗先坚持不住投降,还是纪纲的定心丸能让她坚持到被纪纲放出去的时候。
拭目以待吧。
白忘冬直接将手里那放着解药的注射器扎进了苏伽罗的脖子当中。
他可是个讲诚信的好人,当然不会赖账。
苏伽罗顿时感觉自己的状况好了很多。
虽然她惊奇于为什么白忘冬没有追问,但是能稍微好受一点也是好事。
只不过,目露庆幸的她并没有看到白忘冬那略带戏谑的目光。
这药当然能减轻苏伽罗现在的情况。
可是……
谁说这玩意就一定是解药了。
有的时候,抑制之后的爆发,才更会猛烈。
很快,苏伽罗就会知道,有些东西并不会消失,只会在她快要遗忘的时候,以一个更加让人难忘的姿态回归。
然后……
“嘭。”
白忘冬从地上站起,淡笑着说道。
“祝你能过一个愉悦的夜晚。”
得提醒一下看着她的人,今晚注意不让她死掉了。
不过,想必以她现在的求生欲,这样的程度还死不掉吧。
“加油哦~”
“我为你打call。”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