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研究邪术。”
面对苏伽罗那微微失态的样子,白忘冬淡淡说道。
可他的声音越是平淡,苏伽罗就越觉得膈应。
但她膈不膈应是她的事情,白忘冬该说还是要说。
“你觉得邪术是什么?”
“是只有伤天害理才能修炼的术法?”
“还是说会让人性情大变,变成杀人狂魔的异端?”
白忘冬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都不是。”
是的,都不是。
邪术的定义没有那么绝对。
如果你剖开一千部邪术的构造去看其原理,你一定能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邪术都是要靠伤害别人来修炼的。
所以用是否“伤天害理”来判断一部术法是不是邪术,确实是有失偏颇。
所以白忘冬就试图从这一千部邪术的介绍中去寻找一个共同点,来判断邪术的价值。
于是,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所有的邪术,都是有缺陷的术法。”
有缺陷的术法不一定是邪术,但邪术一定是有缺陷的。
听到他这句话,苏伽罗目光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缺陷,或者说是副作用。”
白忘冬接着说道。
“这和代价不一样,就以你修炼的蜕生术为例,你所付出的代价,是别人的脸皮,是用别人的命来走你自己的路,这是一场无本买卖。”
听上去是不是很没有天理,她自己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光让别人给她买单,结果只有她一个人吃的饱饱的。
这比白嫖都过分。
但这个世界这种没天理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以你说的缺陷又是什么?”
苏伽罗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压着嗓子问道。
这一问,连带着她眼中那讨人厌的渴求都少了很多。
“当然是你现在感受到的东西啊。”
白忘冬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你之前居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想而知,你是有多么频繁地在修炼你的术法。”
这就是白忘冬要说的一个邪术共同的缺陷了。
“上瘾性。”
这世上会让人上瘾的从来都不只是黄赌毒。
当一个人通过一件事总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时,那只要他往前走出那么三四步,后面的五六七步就会永远停不下来。
走对了是登仙,走错了就是深渊。
而邪术本身,就是加强了这样的一种上瘾性。
白忘冬将小本本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来到了沉默不语的苏伽罗身边,他的手指抚上了苏伽罗的脸颊,他甚至能够从指尖感受到苏伽罗现在那正在颤抖的肌肉。
“你的身体在渴求着你能够再吃掉一张脸皮,不对,脸皮并不重要。”
他手指一下子从苏伽罗脸颊朝着眼睛的位置划去。
苏伽罗眼皮一颤,下意识就要闭眼,但白忘冬更快一步地撑开了她的眼皮,将手指按在了她的眼珠子上。
没有用力,也没有做出让她感到剧痛的事情。
除了微微的不适感之外,苏伽罗没有半点多余的感觉。
白忘冬俯下身子,近距离观察着这颗眼睛。
这是他没按碎的那只右眼。
“嘶——你渴求的不是脸皮,而是记忆。”
是啦。
透过眼睛去看脑子。
现在的苏伽罗不是对剥脸这件事感到上瘾,虽然白忘冬觉得她个人应该还蛮喜欢那种感觉,也许是能够称得上是上瘾般的那种喜欢。
但从生理角度来看,蜕生术所渴求的不是满足自己的欢愉。
而是那一段又一段庞大的记忆。
那样的记忆在吸收的时候会冲击到苏伽罗的大脑,让它逐渐上瘾。
所以,其实现在的苏伽罗就是一个来了感觉的瘾君子。
“这不对……”
苏伽罗的声音沙哑地响起。
她死死盯着白忘冬,目光中全然都是质疑。
“距离上一次我……只过了四天,如果,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这个时间,我不可能会有事。”
她修行蜕生术十多年的时间,即便之前可能因为从没断过货所以没发觉到什么上瘾不上瘾的问题,可大概也能知道她中途隔断的时间绝对有超过四天。
她最长的一次,一个多月没有吸纳新的脸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为什么这一次,她的反应会如此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