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晚上要留在医院守夜,被许大夫拒绝了。
宋清风:“您都已经欠了我人情了,多欠一点少欠一点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就您现在这么虚弱的身体,万一要是没人看着,又晕过去了,您怎么办?护士总不可能一直只照看您一个人吧?您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今天是送佛送到西了。”
许大夫额角跳了跳,“我手脚能动,我能自理,而且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最了解。”
“您是大夫您自己发烧烧到差点死了?”
一句话怼得许大夫哑口无言。
最后到底没拗过宋清风,让他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许大夫坚持要出院,这次宋清风倒是没说让他留在医院里了。
“行,我送您回去。别再说不用了,这一个晚上您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许大夫张了张嘴,又合上,什么也不说了。
回到那个简陋的家,宋清风微微蹙眉,让许大夫坐着,他则是准备把房间好好打扫一下,就这样的环境,没病的人住着也该生病了,更何况许大夫本来身体就没好彻底。
许大夫拦住他,“别弄了,没用的,你弄完了那些人一来还是这个样子,不要做无用功。”
宋清风微愣:“他们现在还来找您麻烦?”
不是说那狼心狗肺的徒弟已经死了吗?
许大夫苦笑,“总有些人看不惯我们这类人,我已经习惯了。”
宋清风眉头皱成了“川”字,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不管那些人来不来,房间总要收拾一下,这样您心情也好一些。”
这一收拾才发现,这个用木板搭成的房间里几乎没有能用的东西,全都是破破烂烂的:碗是缺了口的,衣服满是补丁,还有不少破洞,床上的被子更是硬得发臭,空气里弥漫着公厕难闻的味道,就是流浪汉住的都比许大夫好。
宋清风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去供销社给他买点生活用品,也不需要太好,起码要让人活得下去。
“你其实不该对我这么好,被其他人看到,会给你惹来麻烦的。”许大夫说道,神情复杂。
这些年帮助过他的人不少,但都是悄悄的,就连他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宋清风还是第一个这么光明正大帮他的人。虽然他的初衷是希望自己出手帮他医治病人,但不得不说,宋清风的行为多少还是触动了他内心柔软的一处,也愿意跟宋清风多说说话。
宋清风笑了笑,“许大夫,运动早就结束了,那些牛鬼蛇神已经被打倒了,我相信很快就能还您清白,还有您的儿子,我也相信他能平安回来与您团聚。至于那些人,就算看不惯我,也不可能对我一个无关人员动手,您就放心吧。现在他们比您还害怕被清算呢。”
这大半年来已经清算了一批人了,那十年作威作福的人现在都是一些惊弓之鸟,哪里还敢那么嚣张。
“而且跟您说句实话,如果换做一两年前,我也确实不敢这样毫无顾忌地帮您,毕竟我也就凡夫俗子一个,有家人要顾,能力有限,心里就算再同情您,也只敢跟其他人一样,偷偷给您送些吃的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