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脏跳动的震颤,吵得她耳朵有些嗡嗡响。
她问眼拾:“那是心脏的声音吗?”
眼拾似乎格外茫然:“什么心脏的声音?这里没有其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禁忌之事,眼拾一颗红色的眼珠里透出格外担忧的情绪,它轻声道。
“尊上,可能司内有邪祟试图感染您,要不您还是回到原先的地方吧?”
“越往里走,邪祟的感染之力可能越发恐怖。我们是因为修行了特殊的道法,才不会受到过于严重的邪祟侵染。”
花盛妙看向其他师兄:“师兄们有听到心跳的声音吗?”
嵇明洛一直浑浑噩噩地跟在她身后,似乎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大师兄与虞师兄,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剑鬼却道:“师妹,不用怕。这颗心脏,不会伤害你的。”
花盛妙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是师兄的心脏吗?”
剑鬼似乎默认了她的说法。
“师妹,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养护着它,为了等到你……它会一直颤动,为了见到你……不,师妹!你不要去见它!”
剑鬼原本理智平静的声音,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有些疯癫而躁动。
“留在这里。它是邪物……它会蛊惑师妹……让师妹和它融为一体!”
花盛妙已经习惯了剑鬼时而会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精神状态。
见那阵心跳声除了有些吵嚷,没有对她造成过多影响,她再度拒绝了眼拾的提议,继续走了下去。
眼拾像是清晰地记得每一条复杂的道路,不知道绕过第几重岔口,它终于在一处的薄膜般的门前停下,当进入这处房间时,花盛妙看见了与她在第一处殿内看见的场景相似的景象。
血肉之墙上,一条条裂缝中,陡然垂落出无数根青紫的舌头。
而当舌头开口的那一刻,花盛妙为她刚刚觉得心跳声过于吵嚷而道歉了一秒。
每一条舌头发出的声音都堪比一只尖叫鸡般尖锐而高昂,而这种声响与其说是一种语言,还不如说是一种无意义的尖锐鸣叫。
花盛妙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是觉得那股刺耳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她的鼓膜。
不过下一刻,当大师兄的手轻轻覆盖在她捂着耳朵的手上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看着被无数根月线勒成一团的舌头,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大师兄根本就是从源头上,阻止了噪音的发生吧。
那他的手现在帮她一起按着耳朵,到底有什么意义?
然而孟春邈仿佛以为她刚刚露出的蹙眉神情,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又有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他轻轻将她抱入怀中。
“没有杂音了。”
大师兄温和而轻柔的声音,仿佛轻柔地按摩着她刺痛的部位。
“师妹还觉得难受吗?”
花盛妙下意识吸了一口孟春邈身上让人觉得安宁与绵长的冰凉雪叶气息,她其实觉得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但是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她又好像听到了,被大师兄捂着的耳朵里,传来的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响。
“师兄,我没事了。”
看着眼拾着急得像颗蜜蜂一样在大师兄身后飞来飞去,花盛妙示意大师兄松开手。
“师兄,先放开它们吧。”
而这一次,似乎是忌惮着孟春邈的存在,那些舌头重获自由后,虽然还在源源不断的发出些许细微的声音,然而那些声音就如同无数只苍蝇汇聚在一起发出的声响,没有了刚刚的刺耳。
不过眼拾似乎来不及顾及他们这里发生的事,它专心地听完那些声音的叙述,陡然沉闷而急促地喊道。
“全司戒严。”
“可能有一处邪尊,已经从天监逃出去了。”
当眼拾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打开的薄膜式的房门,仿佛陡然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肉。
花盛妙没想到自己来找只鸟,也还会遇上这种犯人出逃的大事。
“什么邪尊?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吗?”
毕竟天龄宗的创建,好歹还有她出的一份力,花盛妙自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眼拾看向他们,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格外严肃。
“尊上,您最好不要插手。这次的邪尊出逃,有些不同寻常。为了抵御邪尊侵染,司狱内看守犯人的‘眼’,捕捉声音的‘耳’,传递位置的‘舌’,平日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可一旦有邪尊试图逃出狱内,至少会有一处能发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