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没有说后半句话,就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花盛妙却脑补着影鬼的未竟之意。
影鬼真正想说的什么?为什么是半年,难道半年之后黑日就要彻底寂灭了吗?
而且影鬼后半句的“只能”指的什么?除了让天鬼成为黑日之外,难道他还有一条没有告诉她的后路?
花盛妙几声呼唤,见得不到影鬼的回应,只能和天鬼一起离开。
天鬼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难得安静地没有发出一道声响,打扰她的思考。
可等回到石山之中,看着还在等她的路师兄,花盛妙终于想起自己刚刚隐隐感觉没有问完影鬼的话是什么。
原来她忘记问,白鹰惊慌的事情是不是与影鬼有关了。
不过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低眉顺目,蹑手蹑脚的天鬼,花盛妙其实对这个猜测已经有了大半确定的可能。
应该是影鬼刚刚试图让天鬼失控,吞噬禁地五色晶石的举动,影响到了白鹰,它才会不管不顾地想要将蛋壳啄开?
那么,或许让白鹰离开石山,它的惊慌之症就会好一些。
花盛妙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路师兄,路重鼎没有多问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她的推断从何而出,他果断按住白鹰,将它带到离稍远的山中,然后松开了它身上的束缚。
果然,离开禁地之后,一直躁动不安的白鹰快速地飞上枝头,啄了啄它身上的乱羽后,整只鸟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灰鹰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余悸未消地飞到白鹰身边。
两只鹰隼都恢复了先前正常而亲密的姿态,路重鼎也将几颗蛋和它们辛辛苦苦搭建好的巢穴,都挪移到了牢固的树上,白鹰终于能安心地蹲下,准备孵蛋。
只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见花盛妙他们准备离开,白鹰突然从巢穴中落下,如同护崽的凶猛家长一般,它拦在花盛妙与天鬼之间,朝着天鬼嘎嘎而凶猛地大叫并猛烈攻击。
天鬼不知所措,也不敢回击,却只能硬生挨了它好几下啄,耳朵上的毛都被揪下了好几撮。
最后花盛妙用力抱住她面前的白鹰,白鹰似乎才撒完气,停下对天鬼的攻击,转头轻轻叼住她的衣角,似乎是想将她与天鬼的距离再拉远些。
花盛妙轻轻摸着它脊背上光滑的羽毛:“没关系的,你现在回去孵蛋吧。”
白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有灵性地担忧似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松开了她的衣角,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当中。
而回到石山,看着白鹰灰鹰之前呆着的山洞里,最后剩下的那颗已经被啄破,还流出些许红黑色蛋液的白蛋,花盛妙心中不免生出些可惜的感觉。
路重鼎似乎是不想让她触景生情,伸手捡起那颗蛋。
“我将它拿远些埋了。”
花盛妙点头,然而当路重鼎走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格外微弱,让她几乎以为是幻觉的鸟叫声。
“师兄,”她叫住路重鼎,疑惑问道,“石山里还有其他的鸟吗?”
路重鼎答道:“并无。”
“可是我刚才听到了一声鸟叫。”
路重鼎皱眉,他本能地进入了警惕状态。
“鸟叫?可我没有听到任何鸟的声音。”
而这时,花盛妙耳边的那声鸟叫声似乎更加凄厉,也更加微弱了。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路重鼎手边握着的那颗鸟蛋上。
“师兄,为什么——我觉得,鸟叫声,好像是从这颗蛋里发出的?”
路重鼎的神色一下就变得冰冷下来,他毫不留情地捏碎蛋壳。
蛋壳全部碎裂后,一团黑红色的,还流着血水的肉团在他手中颤动着,依稀能看出些许鸟翅和脖子的形状。
可这颗鸟蛋,是白鹰不久前才生下的,按照常理,不可能那么快就发育成雏鸟的形状,更不会即使蛋壳完全被捏碎了,整个肉团都如同还带着生机的心脏一样,一下又一下地继续颤动着。
花盛妙突然间有一种预感。
白鹰之所以疯了似的也要啄破这颗蛋,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刚刚感觉到了禁地发生的危险异变,还因为这颗蛋本身的不同寻常。
就在花盛妙想走近一步,看得更清楚的时候,路重鼎突然收回手。
“师妹,这颗蛋已经发生了异变,它很快就会变成失控的怪物。我去处理它,师妹不必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