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师妹是否应该唤我一声师兄?”◎
“我的人族之身所好不多, 唯一的喜好便是教导弟子,让他们能尽早习得修炼之法。小姑娘,我观你的这具人族之身,应该也是你自己参悟修炼而成, 可见你天资聪颖。不过你身上的气息略为杂乱, 应是还未步入修炼正道, 但已经比我的几位弟子修炼得更精深些。”
智鬼此刻千疮百孔的面容不复刚刚的清和端雅, 身上的气息却依然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亲近感。
“你的修炼之念, 与我不谋而合。可见我们之间,本就有一场师徒之缘。”
花盛妙无语地看着面前形容凄惨,还在努力给她卖安利的智鬼。
以智鬼到了这种地步还这么锲而不舍忽悠她的毅力,放到蓝星的传,销机构里,应该是个可以直接蹲大牢的人才。
虞师兄陡然开口道。
“师妹,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遗鬼就是听了这么一番话,就跟着他走了。”
花盛妙当然清楚智鬼这么努力推销他的法术,肯定是因为这法术里藏有大雷。
她无所畏惧地笑着道:“师兄, 别担心。我就听一听他所谓的修炼之法,说不定我还能直接听出不对,把路师兄劝回来呢。”
智鬼似乎并不担心她可能戳穿他的修炼之术,他的声音清晰而平和, 将他的修炼之法一一道来。
“我的度失劫之法, 便是在鬼身之外, 重新修成一具人族之身。”
智鬼开始从源头阐述他的修炼之法:“天有黑日,黑日之光, 使得生灵失常, 沦为鬼怪, 能从失控之劫中活下来的鬼物,即便没有失控,身上也会逐渐产生与邪祟类似的变化,而越是与邪祟接近的鬼怪,便越不畏惧,甚至是亲近日光。它们就如同飞蛾扑火中的飞蛾,不顾一切也要靠近黑日。”
“你们可知千万年来,为何鬼山至今存活下的鬼物,乃至于邪祟,也寥寥无几?因为早早变为邪祟的鬼物,已经无法自控地扑向黑日。而那些去往黑日的邪祟,再也没有一位回来。”
智鬼的话语幽幽,让花盛妙身上一寒,她甚至忍不住想到了从大师兄身体里探出来的那漆黑血肉。
所以,是因为黑日无比可怕,藏在“大师兄”躯壳中的怪物,才一直躲在门后的世界,没有在诡域中真正出现吗?
智鬼继续道:“我的主身第一次度过失控时,难以自控地往黑日飞去万里。在高空之中,他观地如圆卵,似沧海一叶,无比渺小。”
“而即使已行万里,黑日仍遥不可触,日光覆下,明明刚度过失控之劫,却又有失控之兆。那时我便知:黑日,或许便是一切生灵失常之源头,若是能有一法,阻隔日光照射,或许便能使人避免沦入失控之劫。”
虞永晏懒散拆台道;“阻隔黑日照射?第一只这么做的鬼物,早就变成失控的怪物,不知到哪位鬼物肚中了吧。”
然而智鬼没有半分被打断的恼怒神色,他平静解释道。
“只有人族之身,能用此法。一旦由人变为鬼怪,就等同于墨入水中,水已经开始向墨变化,不可能再终止祟变,除非暴体而亡,不然迟早有一日会变为真正的邪祟,再踏上飞蛾扑火的扑向黑日之程。”
虞永晏与剑鬼,路重鼎的神色都越发冰冷阴沉。
虞永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所以,你说你找到了度过失控之劫的修炼之法,是在耍我们吗?”
剑鬼直接道:“不必听他废话了。师妹,让我杀了他吧。”
路重鼎看了看花盛妙,肃杀沉冷的眉眼最终也陷入沉寂黯淡。
三位鬼物一同迫使的威压,让被堵住智鬼伤口上的剑气都有些支持不住。
然而智鬼不顾着伤口崩裂流出的血液,他依然平静道:“只是,鬼怪之体固然无法自救,却可以寄希望于修炼出的人族之体。主身试验许久,发现若是修炼出人族之体,人族之体可从天地万物中吸取一种微弱,却无法发生祟变的生灵气息,强大己身。这股生灵气息,主身称它为灵气。”
“若是从人族之体诞生之日起,便吸收灵气,以人族之体穴窍为路,循环经脉血肉数个周天,再加上从一开始便隔绝黑日照射,待穴窍灵气循环不断,无需主动吸收灵气,灵气便充盈体内,覆盖肤表,人族之体便可以外出行走。只要不是长久接触黑日之光,或是过于靠近邪祟,便无需担忧己身沦为鬼怪,更不会变为邪祟。”
“只是这种修炼之法,有一个坏处,便是修炼出的人族之身,与主身绝不可通为一念,若是主身强行降身于人族之体中,人族之体同样会变为与主身一致的鬼怪。而这种修炼之法,也可能让人族之体与主身生出异心。”
“就如同现在,我明知主身或许融入剑气碑中,已潜逃到鬼山之外,却还是会将他的去向告知你们。我猜主身也知晓我不可信,所以抹去了我大半的关键记忆,无法记得他的具体所在。”
虞永晏的金色瞳眸变得一片阴冷,像是随时可能暴起的毒蛇。
“怪不得你口口声声让我们随你一同修炼。这种修炼出的人族之体,与主体又不能共通一念,来日还可能与主体生出二心。若是学你修习此法,来日修炼出的这些人族之体,说不定还会反噬主体,而主体费尽心思养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面人,自己却还是会失控。你真当我们是容易被糊弄的黄口小儿吗?”